怎么可能当她不存在,这人出现在眼前,在身边,就让她没办法挪开视线,还怎么当做不存在?
黎言之做不到。
但祁蔓却是真的当黎言之不存在。
她看几页内容在笔记上写写画画,神色认真严肃,侧脸在灯光下添了平和和柔软,末了低头看眼知知,然后继续工作,丝毫没有给旁边站着的黎言之一个眼神。
连余光都没有。
黎言之轻咳声祁蔓也没看过来,她喟叹,转身回折回客厅。
祁蔓坐在茶几旁举着笔迟迟没动,似是有什么想不通,黎言之走过去,发现她摊开的页面正是特殊原材料部分,笔记上还写了材料的报价和月最高生产量,工厂规模,很详细。
黎言之眉头皱起道:“你调查这些做什么?”
她突然的声响惊到祁蔓,祁蔓转头,见到黎言之在自己身后不由往旁边挪了一点,借此拉开彼此距离,黎言之瞄到她的举动温柔眼神敛起,神色隐隐有些不悦,侧脸绷着,祁蔓道:“你站这干什么?”
黎言之下颌绷紧,咬字清晰:“看书。”
她说着从祁蔓身边擦过,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低头看书。
祁蔓也没理她,目光只是追随她坐下后就收回来了,随后低头看知知,眼神柔很多,黎言之无端端有口气堵着,她看了几页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眼前浮现刚刚祁蔓躲过自己的举动,那是下意识的,连祁蔓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她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的关系,坐在一起都恨不得融入对方的骨子里,现在却只剩下抗拒,黎言之捏紧书的纸张,边角有皱褶,再用力就要坏了,她放松手劲,余光瞄着祁蔓。
水晶灯下那人坐的不算笔直,也不是很随意,她见过祁蔓坐姿随意的样子,慵懒的像一只猫,而现在她的坐姿分明带着几分拘谨,这让黎言之在分开后头次有点慌,因为她开始真的意识到,祁蔓和从前不一样了。
对她的感觉不一样了,不是言语上的刺激她,而是一些无意识的举动,靠近,和交谈,她都很自然在和自己拉开距离。
那是一种无声的疏离感,眼前的人还是那个人,却又像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是起先有一根针扎在她心口位置,戳破表层,泛起很轻微的疼,但是她并未在意,然后这根针越扎越深,扎进她最柔软的地方,在她感觉到痛的时候被人猛地拔||出来!又深深扎进去!如此反复,疼的黎言之脸色微白,她捧着差点掉在地板上。
“黎总。”祁蔓喊道,黎言之抬头,撞上祁蔓晶亮的双眼,她见识过这双眼无数种姿态,或含情脉脉或妖冶或妩媚或迷离或波光滟滟,却极少见到如此平静的时候,黎言之心尖一跳,她开口时声音很哑,透着不自然:“嗯。”
祁蔓合上资料道:“知知应该没事了,我就先回去,今晚打扰到您非常抱歉。”
她说着将知知放在沙发上,知知已经睡熟,还有浅浅的呼噜声,祁蔓凑过去亲亲它圆脸才起身道:“我该走了。”
黎言之跟着站起身,她双手慢慢握起,在祁蔓走到门口时喊道:“蔓蔓。”
祁蔓刚好打开门,一阵夜风吹来,房间里有空调很凉爽,外面却是暖风,冷热交替,她打了个寒颤,祁蔓转头看黎言之,不解道:“黎总还有事?”
黎言之快走几步站在她身边,祁蔓见状只好先一步走到门外,她不想和黎言之有过近的距离,外面路灯亮着,四周有花圃,空气中混杂各种花香,这些都是祁蔓亲手种的。
黎言之道:“要回去了?”
祁蔓点头,黎言之合上门走在她身侧,沉默几秒开口道:“今晚可以不回去吗?”
她的问话让祁蔓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转头,见到黎言之认真的神色,祁蔓扯了嘴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