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添乌痕。
小南跑来,小手扒在缸沿上,踮着脚,好奇看着父亲洗墨,问道:“爹爹,你为何别的不带,偏从衙门里带这几支笔回京?”
为何?裴少淮心想,兴许是自己已渐渐融入了这个世道,为了一身文骨罢。
“为了来去清清白白。”裴少淮跟儿子解释道,“咱们执笔写字,蘸的虽是墨汁,但笔却要干干净净的。”
小南似懂非懂,点头说道:“所以孩儿上回打碎砚台,弄得一身墨汁,被爹爹教训了。”
裴少淮将洗好的笔晾挂在架上,擦干手上水渍,摸摸儿子的头说道:“笔杆子这般长,便是为了你墨不沾身。”
小风则蹲在院子里,正在为不能将自己种的花草移回京都而伤心。
小南小风南下时还小,对京都并无太多印象,所以回京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场新奇的出行。
午膳后,申二家的一边收拾餐桌,一边与陈嬷嬷唠几句闲话。
“我本想买几匹布料带上船,以便在船上做些针线活,昨日走了好几处布店,蓝布竟都无货,真是奇了怪。”申二家的说道。
陈嬷嬷说:“没了蓝布便拿几匹其他花色的,耽你什么事。”
“孩子识字了,总是穿圆领蓝袍瞧着更文气一些。”
原是打的这个主意。
……
翌日,同安城的三位族长,带着好几车的名产土仪送到裴府门前,价值不菲。
有道是“知县如扫帚,太守似畚斗,布政是驻袋,回京朝觐时,到处抖一抖,留下万般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