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对自己好一点。】

沈灼闭上了眼睛。

一个月过去了,沈灼的药还续着。

骨转移后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刺痛。

仿佛最浓烈的毒药岩浆从骨头缝里渗透出来,这个时候,别说止疼药,就连麻醉对沈灼都失去了效果。

沈灼死死咬着唇瓣,他蜷缩着身体,又一次挨过阵痛。

他睁开眼睛,眼神涣散,只感觉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小云朵,我死了吗?】

小云朵沉默了很久,【没有。】

沈灼:【那我怎么还没死。】

小云朵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灼忽然有些烦躁了,他觉得自己真够惨的,莫名其妙降落伞打结,莫名其妙穿越,莫名其妙要当贱受,现在死都不能死。

这股怒气在看到面色苍白的周烈进来后,突然尖酸地溢出沈灼的心脏。

在周烈和往常一样惯例要抱他时,沈灼忽然推开了周烈。

【62母子连心】

“沈灼。”

周烈后退两步,眸子微缩看着沈灼。

“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沈灼从床上坐起来,这个动作也让他浑身都泛起了尖锐的疼痛,骨头里好像有千千万万的针在扎他,无数的毒虫在啃噬。

只是这么一个动作,沈灼的身体就发出咔嚓一声,他的骨头已经被毒药腐蚀了,不过轻轻一动就会碎裂。

周烈连忙抱住他,“沈灼,医生!医生!”

沈灼干瘦的手死死抓住周烈。

“让我死好不好,我真的好疼,求你了周烈。”

被他抓住,周烈闷哼一声,却说不出话来,只有眼圈干涩到几乎疼痛。

沈灼话音一顿,他愣了一下,低下头,却发现自己手里满是鲜血。

但不是他的,而他这只手刚才碰到了周烈的胸口。

沈灼看着周烈的胸口,忽然发现他今天穿的黑色衬衫,胸口那一块颜色比其他还要浓厚。

“是你的血?”沈灼看向周烈。

周烈连忙摇头,拿开他的手:“你看错了,不是我的。”

沈灼还想说什么,脑子一黑,再度坠入黑暗之中。

周烈呼吸一滞,“沈灼!”

他把沈灼抱在怀里,却听到少年蜷缩起来,在他耳边有气无力的呢喃,“好疼,周烈,求求你让我走吧。”

听到这话,周烈僵硬在原地,医生赶过来把沈灼从他怀里带走,仪器的声音滴滴响起,冰冷的药水在空气中弥漫。

周烈看着那瘦到几乎没有以前一半重量,只能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的少年。

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痛苦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他站在原地,手指蜷缩起来,又放开,如此反复。

医生抢救完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主治医师叹了口气,“何必呢。”

他看向周烈,“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容易骨折吗?肿瘤已经长满了他的骨头。”

“你留着他,只是在他折磨他。”

听到医生的话,周烈坐在沈灼的床边,他两只手小心翼翼把沈灼瘦弱的手捧在掌心里。

那只手太瘦太瘦了,明明是成年男性的手掌,却没有他两根手指粗,他怕自己一用力就会碎掉。

周烈的脑袋抵着沈灼的手,床单上有深色一点一点晕染开。

“我只是想留下他,有错吗。”

同样医院里,江婉宁正在准备入院第二次治疗,可她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安稳。

模糊之中,仿佛有人在她耳畔用着细弱几乎消失的幼嫩嗓音在喊,“妈妈,我好疼。”

“别哭了,宝贝别哭了。”江婉宁的心脏好像也被千刀万剐着,她倏地从梦中惊醒。

旁边沈勇正在玩手机,音量放得很大,见到她醒来睁开眼睛,头也没抬,“怎么了?”

江婉宁呆呆地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