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
裴彻一抖,筷子上的肉都掉了。
妻子来了,他心里竟无半分乐趣,反而有些失落。
紧接着,沈妙仪奔了进来,她左右环顾,气愤道:“他们怎么将你关在这里?”
她看着他胡子拉渣的模样,“二郎,你受苦了!”
然后一头扑进裴彻怀中。
裴彻僵了僵,不知为何,感觉十分生疏,他拍了拍沈妙仪的背脊,“我没事,吃好喝好的。”
沈妙仪抬头,暗自垂泪,“他们这样欺负你,等回去,定要让公婆做主,就算是世子,也不该如此独断啊!你可是他亲弟弟,是国公府的主子!”
裴彻听不进去沈妙仪的话,一面对她,脑海中就浮现梦中陌生女子的冷笑,他竟心生愧疚。
凭何愧疚?
他不知道,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有这个情绪,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他为什么觉得愧对梦中人。
沈妙仪悲愤地还要说什么,却被裴彻不耐烦打断
“行了。”
沈妙仪一愣,忐忑道:“二郎,你怎么了?”
裴彻摇头,摒弃三分愧疚,“没什么,倒是有另一事要与你说,你那个嫡姐,真是个蛇蝎女人。”
沈妙仪诧异又掩不住欣喜,“二郎,我姐姐纵有万般不是,也是我嫡姐,你何出此言?是她做了什么事?”
裴彻凝重道:“她竟要污蔑你,让人串供说你是奸生女。”
“什么?”沈妙仪大骇。
裴彻不忍心地道:“说你母亲在周家时,与承安伯通奸,诬蔑你是承安伯的亲生女儿。”
沈妙仪愣住,眼中闪过诸多猜疑、不可置信。
想到这些年来,父亲对自己宠爱有加,的确堪比亲女。
她顿时狂喜,“当真?”
第98章 祖孙夜谈
她这样子,哪里有半点被诬陷的悲愤和伤心?
裴彻眉宇间染上疑云,“你很高兴吗?”
沈妙仪一僵,“我没有想到,长姐会做出这样的事,她构陷我的身世,对她有何好处?”
裴彻冷哼,“想让你被世人耻笑罢了。”
“何故耻笑?”沈妙仪暗自咬牙,“倘若我是伯爵血脉,岂不比八品小吏的女儿好听吗?”
至少往后,她不用因为是继室的“拖油瓶”而自卑。
这叫什么构陷,对沈桑宁一点好处都没有……越想,她越觉得这是真的。
裴彻“啪”地放下筷子,“你这叫什么话,奸生的难道光彩吗?而婚生子女,即便官阶再小,至少是清白人家。”
沈妙仪紧蹙柳眉,抒发己见,“二郎,你所谓的清白,比门第更重要吗?说到底还是伯府门第太低,那倘若是国公府、王府有流落在外的子女呢?倘若是皇帝在外有私生子女呢?难道皇室也会被戳脊梁骨吗?”
她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
裴彻皱眉,“怎可跟皇室相提并论?”
世俗礼节再大,大不过皇权。
说难听些,即便皇帝要娶庶母,御史大夫也拦不住,但哪个官员要娶庶母,那绝对是官当到头了。
普通人家,乃至世家权贵,都是要体面的。
裴彻忽地话锋一转,“你很想做承安伯的亲生女儿吗?”
他听出来了,她刚才流露出的欣喜,是真心的。
沈妙仪神色闪躲,“我没有……”
“你最好没有,我体谅你因出身而自惭,但不能苟同你的想法。”裴彻语调冰凉,再次强调
“你长姐构陷于你,其心可诛!你切不可将计就计!”
沈妙仪见他态度这般坚决,也不再执着说这事。
究竟是真是假,是喜是悲,回京城问问母亲就知道了。
她心生期待,嘴角都压不住,“二郎,我们什么时候回京?”
裴彻早就归心似箭了,“后日,和兄长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