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直接给银钱,又怕对方见财起意,中途拿钱跑路。

唯有许诺未来的东西,她才能放心让人办事。

沈桑宁能选择的,只有手下店铺的承租人。

陇西山高路远的,没有这个数,还真未必能驱动这些个生意人。

待紫苏拿着一百两离开后,紫灵才弱弱吐槽道:“这买卖有些亏本,买个小厮几十两就够了,您找人帮忙花五百两……”

“那小厮说不准都忘记了画像,您这般费钱费力,值得吗?”

值得吗?

“值得。”

沈桑宁云淡风轻地道,她嘴角弯起,“我想知道,就值得。”

“别将目光放在银子上,重点在你想得到什么。”

紫灵似懂非懂,“少夫人,奴婢觉得直接从陈书嘴里套话,更方便些。”

可惜陈书是世子的人。

沈桑宁叹息,这府中人,她暂时都用不了。

这件事,也叫她认清,自己重生以来还没有培养可信的人。

想培养一个随从,一日两日是不够的。

不是所有事都能靠钱办到,比如京圈的人脉,比如忠心的下属,这些都得徐徐图之。

前世,沈桑宁身侧的人,也都是机缘巧合下,经历一些磨难,才最终跟到她身边。

比如……云昭。

那是个倔强到一身反骨的姑娘,却对她深信不疑。

云昭蹲过很多次大牢,算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因劫富济贫又被抓进大牢了,沈桑宁是在她出狱后认识她的。

忽地,沈桑宁脸色一变,突然想到了云昭的脸。

好像就是这一年,云昭的额头被狱卒印上了个“盗”字。

从此,再也褪不去,只能用头发盖住。

于是刮风下雨的日子,云昭不爱出门。

思及此,沈桑宁赶紧去找妆奁盒里藏着的银票和私库银票。

她突然奔波起来,凑到了三万两银票。

紫灵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少夫人,您是要逛街去吗?”

逛街也不用三万两啊!多吓人呐!

沈桑宁将三万两塞进荷包里,凝重道

“赎人。”

“赎人?”紫灵惊愕道。

赎什么人?

不等紫灵问出口,沈桑宁已经撑起一把油纸伞朝院外去了。

烟雨朦胧,油纸伞上的水墨画如晕染开了一般。

少女踩在青石板上,“吧唧”一声,石板翘起,水珠溅起两尺高。

似在空中与雨水相撞,再清脆地低落到水坑里,泛起不可见的涟漪。

裴如衍站在正门下,瞧见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世子,还走吗?”陈书询问。

按以往惯例,这个时辰,世子该在六部了。

裴如衍静静伫立一会儿,袖中手指微动,眼看少女走近,才移开目光。

细雨悄悄飘进屋檐下,衬得他越发清冷,而沈桑宁则一脸郑重。

她万分焦急,路过裴如衍时,她脚步都没停下。

径直就朝外走去,马车驶到眼前,她正欲上车,却听身后道

“要去何处?可与我同行。”

好巧不巧,紫灵这时追赶了上来,“少夫人,您要赎”话音一顿,在看见裴如衍时,将话紧急收了回去。

她也不知道“赎人”这事能不能让世子知道,干脆闭了嘴,恭敬地行了个礼后才走出去,手上还拿着两个黑面罩。

偏偏紫灵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在裴如衍眼中就如同做贼心虚。

沈桑宁现在哪管得了他,“我有些急事,不与你同行了。”

说完就要带着紫灵上马车。

裴如衍莫名急了,匆匆唤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