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她边抬手,试图上手拖人。

她实在怕祖父一人离开太久,出什么事。

卢钦差吓一跳,避开她的触碰,无奈道:“怎么还上手了,我随你去还不行吗!走走走。”

姜太爷一人先跑到了知府府邸,被门房请了进去。

大半夜,被吵醒的知府怨气很重,但看见姜太爷,怨气就憋了回去,先是恭维一番,但姜太爷直接说出来意,让知府脸上挂不住笑。

知府愁道:“并非下官不愿调派人手,实在是此举过于激进了,这人人都知道河堤不会出事,还要在大半夜挨家挨户强制转移,恐怕引起民愤,若今夜没有洪灾,明日官府怎么下得了台?”

姜太爷皱眉,“没有洪灾,不好吗?”

知府一噎,“当然好,但百姓会觉得官府多此一举,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您看啊,大多数的男丁,明日上工的上工,开店的开店,读书的读书,半夜打扰他们,那明日他们就没精神头了,少一日工钱,他们要闹起来怎么办?何况马上就宵禁了,官府不能视律法为无物吧?”

理由之多,让姜太爷无法逐一反驳,只正色道:“你不会忘了,上一任知府是因何被抓的吧?”

知府又是一噎,想到上一任知府因贪污修缮河道的银款,下场凄惨,再听外头卢钦差也来了,随即改变了态度,“下官这就调派人手,还请保证百姓的安全。”

就光是调派人手,就花了近一个时辰。

等衙役和护城军去敲响四街八巷的人家,街坊都是怨声载道,没几个愿意搬走的。

即便是临时。

谁会愿意大晚上被叫起来躺外面去。

“一天天的事怎么那么多!”

“这雨都下了几天了,也没见有事啊!”

条件稍微殷实些的,比如下游城西的周家,周家的小儿子表示道:“那种随便搭建的难民营,谁要住啊!还不如我家柴房呢!”

最后,都是被强行转移的,百姓们的怨气很重。

那临时搭建的营帐,在上游,徒步走过去都得一个时辰,晚上可怎么睡呀!

连条件殷实的人家都被迫配合了,唯独这周家剩下一个老太爷,瘫痪在床上,意识模糊已是弥留之际,根本没人敢动。

若是抬过去,只怕还没到营帐,半路就没了。

对于老人家来说,是受罪,“死,也要死家里。”他虚弱道。

床榻边,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握着老人的手,“阿爷,我陪你。”

周老爷年过古稀,这些年与兄弟来往得少,妻子在去年病逝了,大儿子死了,大儿媳改嫁了,大孙女随着改嫁了。

二儿子做狱卒,前些年被犯人打死了,二儿媳病死了,留下年幼的小孙女,日子越过越不景气。

三儿子做点小生意的,赚的足够生活,有两个任性的儿子,但三儿媳是个精抠的,不舍得给老二的女儿花钱。

所以这小孙女,一直是跟在周老爷身边的。

三房被官兵强制转移,都不知道带上她。

周老爷叹着气,忽听一声“阿兄”。

周老爷的弟弟身体健朗,被转移的时候经过周家,来探望他,“兄长,你别怕,这水淹不上来,最多明日,我们就回来了!”

周二爷家过得还没周家好,但一直让周二爷引以为傲的,是孙子在京城做官,大名鼎鼎的京机司里当小头头呢!

周老爷见周二爷一家来了,垂死病中强撑着坐起,将小孙女的手交到周二爷手上,“拜托了。”

小姑娘不想离开,忍着情绪没有哭闹,“阿爷,我不要离开你。”

阿爷的身体可能撑不过一两日了,她怕见不到阿爷最后一面。

这个世上,她只有阿爷了。

周老爷亦有所觉,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听着外面的雨声,和官兵催促的声音,嘶哑地对小孙女交代道:“素素,听阿爷说,那位姜大人治河有些年头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