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却又令人无比欣慰的事。

裴宝莺没应,沉默了两个瞬息才道:“是有些想念妹妹,不止想念妹妹,也很记挂爹娘,记挂大伯父大伯母,还有两位哥哥。”

许氏心中一动,长叹一声带着感慨,“既然想念,怎么不回来看看呢?”

语毕,见裴宝莺垂眸未作答,她坐直身子皱起眉,“是郑俊不许你回来?”

一向温和的声音带着严肃。

身侧的咳嗽声响起,是郑俊喝水呛着了,咳嗽几声道:“岳母这是什么话,我哪里会不让她回来,只是路途遥远,她一人我不放心。”

而后,裴宝莺解释道:“嗯,夫君事忙,也没有空闲陪我回娘家,这才一次次耽搁了,我在康定过得很好,母亲不用担心……这几年,爹身体还好吗?”

许氏的心没有放下来,“待会,你自己问你爹吧。”

郑俊的手指点了点杯壁,心中不满,好不容易将话题转到姨妹身上,最后又绕到了岳父身上。

于是在裴宝莺的沉默下,他爽朗一笑,硬将话题绕回来,“岳母,我方才突然想起一桩事。”

许氏:“什么事?”

郑俊郑重其事道:“算算年纪,姨妹已经十六岁了吧,十六岁还未定亲,恰好我有一表弟,我姨母也想着为他相看一桩好婚事,我的表弟,与夫人的亲妹,岂不是天定良缘。”

许氏很不想接话,反正是不可能再把女儿嫁到郑家去的,门第是否登对都是次要的,主要是那大老远的,未来还能见几次都不一定,宝珠哪能离她那么远啊!

出于礼貌,许氏假笑道:“宝珠年岁还小,不着急的,这便不劳女婿费心了。”

裴宝莺坐在一边,忽视身侧郑俊投来的眼神,低头不发言。

正在郑俊苦于无法替表弟美言时,门外响起一道“天籁音”:

“什么事啊,是提到我了吗?”

裴宝珠来了。

她被詹娘从床榻上喊起来,快速地梳洗完毕,这会儿还泛着困倦呢。

裴宝珠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裙衫,擦着眼睛就进来了,“三姐,姐夫,你们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认不出了,娘~方才你们说我什么了?”

“没什”

许氏的声音被郑俊压过

“姨妹,四年前见你,还是扎着小辫子的小孩,现在已经长大了,出落得越来越漂亮。”

裴宝珠听到“漂亮”两字,眼睛一亮,脚步加快,走到裴宝莺对面的位置坐下,“那当然,我们裴家没有丑小孩。”

郑俊笑容弧度加大,这次是发自内心,“刚才我正说呢,姨妹十六岁了,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俊俏的小郎君。”

许氏皱眉,“宝珠还小,不用这么着急介绍。”

“娘?”裴宝珠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我都十六了,你和爹前阵子不还急着想给我找寒门学子吗?”

“你……”许氏看着女儿澄澈的眼眸,话语一噎,没法再转头去看郑俊的神色。

不用看也知道是多么精彩。

而许氏,是多么的尴尬。

裴宝珠全然不知母亲的尴尬,继续道:“那些寒门学子,要么就是家中落魄,要么就是全家没有一个官职的,要么就是空有学问,样貌丑陋的,我到底是图什么呀!还不如让姐夫给介绍呢,姐姐姐夫总是不会害我的。”

郑俊听闻她稚气的话,憋不住想笑遂低头藏笑。

仍克制不住想笑,就端起茶来假模假样地喝上一口,规规矩矩地放下茶盏后,郑重地回应,“姨妹放心,我当然不会害你,我和你姐姐想给你介绍的呀,是陵江秦家的次子秦敛。”

“也是我的表弟,他今年刚及弱冠,长得呀,那叫一个玉树临风,他不仅样貌好,而且文采斐然,他作的诗在陵江重金难求,备受追捧,他打小被誉为神童,得到秦家的着重培养,早些年就已经有了举子的功名,还帮着当地官府破获了多起悬案疑案,本人很优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