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赶忙嘱咐我坐稳,然后牵起缰绳朝前赶,那群北狄人不要命地追着,四面的冷箭射向马车,马儿忽然长鸣,竟是有箭射中马儿,那马如发狂般四处奔跑,我紧紧抓着车窗,胃里只觉翻天覆地。
一个踉跄,我被马儿掀出了车外,身体顺着长坡滚落下去。
「夫人!」西月大喊一声,为了保护我,她急忙找准时间跳下了马车。
经过一个长坡,我浑身被摔得七荤八素,躺在地上半天也缓不过神,隐隐瞧见西月朝我跑来,坡上大抵响彻着北狄人的脚步。
「沈镜之的夫人?我看你还往哪里逃?回去先拿你祭命!」
坡上嚣张的言语响起,我紧紧捂住了嘴,趁着黑夜的掩饰将身子缩成一团,企图以此瞒过北狄人的双眼。
「大哥,那娘们从马车上甩起来准跑不远,不知道窝在哪个地方呢?我让兄弟们分头找?」
西月握着剑的手一紧,她悄悄直起身子,只等有人朝坡下走便趁机偷袭。我屏着呼吸,只能暗自祈祷她能成功。
「小王八羔子,你姑奶奶我在这儿呢。」一道飒爽不屑的声音从坡上响起。
我浑身一颤,是钟念宁!
「怎么,打不过我家爷们,现在想拿我泄愤?一群手下败将!」
北狄人显然被惹怒了:「死到临头还敢嚣张,把她给我绑回去,我非扒了她一层皮才好!」
坡上响起窸窸窣窣的捆扎声,很快便重归寂静。
我捂着嘴不敢出声,钟念宁······她竟为我做到这一步。
在客栈我本想找个瞧起来可靠一点的人求救,可没等我将纸团传出去,钟念宁的声音倒先从我的耳边响起,纵使她戴着帷帽,我也认得出那便是她。于是我将计就计,假装训斥西月引起她的注意,只期望她能认得我的声音向九思报信。
可她倒是认出我来了,不过看现在的形式,她应当是偷偷尾随着我出了城,并未给九思报信。
令我震惊的是,她居然为了救我······甘愿被北狄人抓走。
我救过她,现下她也舍命救我,我苦笑起来,若是前世也能如此姐妹情深该多好。
没了马车御寒,呼啸的北风卷携着冷意刻入骨髓,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只觉五脏六腑全都移位,额上的冷汗噌噌直冒,等我能够爬起来的时候,浑身已经疼得虚脱了。
「夫人,您再忍忍,过了北境,陛下会派人在前面接应的。」
「西月,你看咱们二人伤的伤,残的残,西风现在也没了踪影,况且钟念宁为了救我被北狄人掳走了,咱们得马上回去救她,不如我们先回北境吧。北境······」
我忍着剧痛想跟西月谈判,忽悠着她先跟我回北境,可惜还没说完,西月一掌劈到了我的后颈。
我再一次昏倒了。
闭眼前只瞧见她略带愧疚的眼神。
「夫人,属下会亲自护送您到陛下那里去的,抱歉。」
十、
马车慢悠悠地在路上驶着,我就静静坐在车上,嘴角扯着讽意瞧着在马车里忙活的西月。
萧洲白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愚忠!
那晚她将我打晕后,生生背着我步行了好几里地,她怕再次被北狄人发现,一路上带着我东躲西藏,硬是过了数日才走出了北境,与萧洲白派在外面守护的人联系上了。
「夫人,奴才知晓您厌恶奴婢。可陛下对您是十分上心的,待会进了宫,还是希望夫人万万不要顶撞陛下。」她见我自醒来后不愿意搭理她,踌躇了一会到底开了口。
「连臣妻都想要染指,可真是上心。」我冷冷刺了回去。
「夫人,当初在北境逃生那几日,我与陛下派的人失去了联系,他们等了好几日不见我按照约定日子出现,疑心咱们遭遇不测,他们顺着印迹发现了西风的尸身,还有北狄人的踪迹。」
「他们还在崖下发现了马车的残迹,疑心是夫人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