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吴良娣跑得假髻都掉了,脸上那粉那个厚哟,被这大雨浇下来,怕是能和二两面。”
她笑得拍手打脚、花枝乱颤,那小宫人搭讪着不说话,一把瓜子倒了两回手,硬是不敢往嘴里送。
陆朝香见了,“哼”一声,劈手便抢过瓜子儿,瞪眼道:“爱吃不吃,滚你的吧。”
那小宫人如蒙大赦,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
陆朝香恨恨跺脚,四顾无人,不免生出几分寂寞来。
这说闲话儿最忌的就是无人搭腔,独一个儿站着,也怪没趣儿的。
这般想着,她便回身朝屋里瞅了一眼。
珍珠正坐在脚榻边做针线,安安静静地,也不出声儿。
陆朝香终是恍然大悟,不由作恼。
怪不得人都不敢来呢,原来是怕珍珠怪罪。
感应到她愤愤的视线,珍珠抬起头,芙蓉秀脸上,缩出个温婉的笑,又往身后看了看,轻言细语地道:“陆姑姑还请小声些,夫人还睡着呢。”
“我晓得了,不必你来管。”陆朝香“呸”地啐出口瓜子皮儿,朝天翻了个白眼儿。
谁想,她那黑眼珠子还没落回眼眶,旁边便递来一盏蜜茶。
“姑姑嗑了半天瓜子儿,想是口干,喝口茶润润吧,这是新沏的。”珍珠语声温柔,笑容也很温柔。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朝香再是辈分大、有来头,也不好当真给人家个没脸。
毕竟,这珍珠与玛瑙乃郭孺子亲带来的,素日很是得宠,她两个又生得美貌,行事作派也大方,不说整个儿东宫,便是在这“南漪轩”里,陆朝香也不过仗着个宫人身份,才能踩下她们半个头,论及其他,她却多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