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娘子。”他出于礼貌,也停下脚步,朝她拱了拱手,算是行礼,见她果然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不由闭了闭眼,沉声问,“你还想说什么?”
?[105]怪异
“傅大人以为妾还想说什么?”
云英走近一步,看着傅彦泽因为上次在宴后看到的情形而明显受到打击的样子,心中有那么一瞬间感到解气。
可也只是那一瞬,很快,那种解气的感觉便消失了,变成淡淡的惆怅。
“娘子要我亲眼看到……那样的场景,不就是要让我知晓,我先前所想,都是假的?”傅彦泽沉着脸,看似有气性,对她的所作所为极是不赞同,可那股气性底下,却有一股掩不住的灰败,“如今娘子已如愿了,应当没什么要说的才是,若是想看我的笑话,娘子只管笑便是。”
到底是个才十八的少年郎君啊。从许州的农户出来,在这之前,他所见过的官职最高者,应当也就是知府罢了。如京都这般遍地王侯、处处富贵的景象,实在会让人眼花缭乱。
若非他算是个心性坚定之人,只怕早已在这样堆金积玉的繁华里迷失了自我。
云英心底轻叹一声,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当初陡然发现太子真面目的自己。
其实她的年岁与傅彦泽相当,并无多少年长的优势,更没读过像他那样多的书,只不过是因为从小在京都长大,在城阳侯府长大,对这些“大人物”的期待更少一些而已。
当初太子救了她,带她入宫,给她忠告,她也曾真心感激哪怕到今日,这种感激都不曾完全消失。
太子表里不一,心机深沉又如何?人人都不过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行事,他也不例外。
“妾为何要笑傅大人?”她摇了摇头,看着他灰败的面色,轻声说,“妾不过是想让傅大人明白,许多人和事,都不是非黑即白,大人是读书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样的道理,大人定比妾更明白。”
云英说话的时候,眼神平静,表情淡然,除了最初那一瞬间的恍惚外,没有半点嘲讽之意。
这样的反应,完全出乎傅彦泽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