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再度掐住她的脖颈,用一股恰到好处的力量,将她压倒在座上,欺身上去,让她反抗不得。

云英眨了眨眼,那兜不住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滚落下来,饱满的红唇张了张,溢出无声的喟叹。

她不再多问,萧琰能有这般反应,便显然还没有到真正穷途末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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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天子与东宫皆已移驾,由来时的内官与侍卫们护送。

人数未变,气氛却凝重肃穆,那一张张紧绷的面庞,看得周遭围观的百姓也人心惶惶,议论不断。

跟在后面的亲贵朝臣们更是面色各异,也不及寒暄谈笑,匆匆寻到自家车马,便四散离开。

端午日本就休沐,只有少数在军中和翰林院任职的官员们还须往衙署中赶去。

这两个,一个是负责京都治安与守备的,另一个负责替天子起草、拟定各项文书,在这种关头,随时可能有军政要务下达,亟待处理。

傅彦泽身为翰林院的一员,哪怕刚刚入职不久,这时候也该立即回去待命,更何况,他是探花出身,文采斐然不输状元郎,如今在翰林院,事务还未完全熟悉,便已接了许多起草、润色、审阅的任务,这种时候,衙门里少不了他。

但面对同僚们走近时的招呼,他却一一婉拒,特意走慢一些,留到最后。

都是在官场上混迹的,同僚们见状便知他还有别的事,没有强求,只嘱咐他莫耽误,便先走了。

等在场的大多贵人们离开,偌大的高台登时空旷下来,面对着被葱茏草木覆盖的山坡,与平静宽阔的曲江江面,有一种人去楼空、寂寥苍凉之感。

傅彦泽独自朝着高台之下,东面的缓坡行去。

那里,有七八人正预备收拾郑皇后的尸体。

黏腻的鲜血染红了苍翠草地,衣袍仍旧华美无比,在落下来时被树枝山石划出几道口子,也半点不显破旧。

这身衣裳,不到半个时辰之前,还包裹着一具生动鲜活的躯体,此刻却向裹了块血淋淋的死肉一般,凄惨可怖。

傅彦泽站在十丈开外,便止了步,不敢再向前。

到底年轻,哪怕曾见识过许州闹饥荒时那人间炼狱一般的惨状,此刻看到曾经高高在上,带着教人无法直视的凌人盛气的皇后,一朝跌落,变成如此模样,他仍旧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说是兔死狐悲,实在有点不确切,但他当真有几分怜悯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