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在情理之中,但王保心中就是发虚。

什么样的娘子,才相识不久,会同去医馆?而且,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他又出现在了天清观,尽管天清观是京中多处道观中香火最旺的之一,许多善男信女也会来此求姻缘……

而萧元琮当时未看到那位娘子的身形,心下并无疑虑,只当傅彦泽年轻,面皮薄,又考虑得周到,不愿透露,便笑着说:“你是青年才俊,将来前途无量,孤也希望你能寻得一个与你相匹配的贤淑女子,你明白就好。这是你的私事,孤自不会催促,只管日后等你的好消息便是。”

傅彦泽悄然松了一口气。

“多谢贵人体谅,今日休沐,在下便不打扰贵人雅兴,先行告退。”

说完,牵着马让到一边。

车帘放下,马车继续缓缓前行,绕至一旁的小道,朝天清观的后院驶去。

萧元琮没有进专供齐贵妃居住的院子,而是将车马停在门外不远处的路边,让王保上前提醒。

他和齐氏没什么交集,与珠儿的兄妹之情亦淡薄,用不着私下亲自探望,这段时日,还有以后更久远的日子里,他只需保证天清观的供养即可。

王保走近的时候,院门开着,侯府的马车停在门边,云英正带着阿猊,在齐贵妃的亲自相送下,从院中出来。

隔了一段距离,她便看到了王保。

二人视线在半空中一碰。

王保的目光率先在她身上的衣裙间转了一圈。

是件浅翠色的裙衫,与山间苍郁的古木竹影相映成趣,也没有戴帷帽。

他暗暗放下心来,没有当着齐贵妃的面上前,而是自觉地退到隐蔽处,耐心等待,直到齐贵妃进去,马车从院门外行至他的身边停下。

“王内官怎会来此?可是殿下悠悠吩咐?”云英着实有些诧异。

她与傅彦泽分开才不过一刻,虽然他们二人行事都算谨慎,回来后,也未当众分开,而是又将车停在先前的地方,由傅彦泽先四下看过,才让她走小路回到院里。

她是算好了时辰的,趁着齐贵妃才刚醒来,还未起身的时候进自己的屋子,重新换下衣裙,再出来时,便仿佛才刚歇过午觉出来一般。

一切都做得了无痕迹。

“殿下今日难得空闲,特意出来看望娘子呢!”王保满脸堆笑,对这个起初一声不响,除了有些美貌外,再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女子,越发多了一分佩服,“方才先去了侯府,得知娘子还未回去,便又来了天清观,这才正好遇到娘子。”

云英心中正乱,没想到萧元琮今日竟会出宫,还亲自寻了过来,只好赶紧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自车上下来,跟着王保到了萧元琮的马车边。

此处是专给贵重香客们停车马的地方,四下无人,云英站在车边,恭恭敬敬行礼。

萧元琮自车中伸出手来,掌心朝上摊开。

“云英,坐到孤的身边来。”

这句话十分耳熟,在东宫时,他曾对她说过许多次。

云英愣了愣,压下心中不是翻上来的复杂情绪,将手轻轻放入他的掌心,感受到他手指握拢包裹带来的温度后,提着裙摆踏入车中。

“殿下。”

云英顺从地在萧元琮的身边坐下,一面轻声唤他,一面依偎在他的怀中。

身体的接触,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奴婢不知殿下今日要来,没有早些回府,害殿下还要到这儿来,耽误了时间,都是奴婢的不是。”

萧元琮轻笑,想起这一路来,王保总是想替他“减少麻烦”,侯府的下人们亦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到了她这儿,也生怕耽误了他的时间。

“孤的时间哪有那么宝贵?”他一手搭在她的肩头,凭着习惯,一下一下摩挲,“平日已够兢兢业业的了,今日百官都休沐,孤不过也偷闲半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带着轻微的笑意,听起来莫名比平日刻意压抑过的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