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吴王离开后,不过大半个月,她便发现了自己的身孕,且只隔了一日,就遇到了太子。

前后算来,只相差半月有余。

如韩太医这般经验丰富、医术高明的医者,定然会对怀胎的时日有疑惑,但各人体质如何,孩儿健壮与否,以及是否头胎等,都会有所影响,只这半月有余的差距,几乎可以忽略。

她正是赌上这一点,才选择铤而走险。否则,哪怕身为母亲有再多不舍,她也绝不敢留下这个孩子。

果然,韩太医皱眉,沉吟片刻,似乎有些纠结,但很快便想通了,松开眉头,点头道:“我明白了。”

云英拿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小心地问:“敢问韩太医,妾除中了暑气,是否还有别的毛病?”

韩太医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只说:“此事,还得先禀明太子殿下。”

言罢,他已起身,准备离开,似乎一刻也不敢耽误。

云英看着他的眼神有细微的变化,没什么力气的身子困难地起了起,一手抓紧手中的丝帕,犹豫一瞬,问:“难道……妾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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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春坊中,萧元琮才亲自送走齐慎,正与今日在此当职的十几名属臣商谈政务。

他如今已完全接掌政事,属臣中,有不少都已在朝廷中枢任职,不会每日都来此处,因太子仍居住在此的缘故,这儿更像是从前的延英殿前殿,专供主人与臣属们私下商议的地方。

今日,殿中的氛围,不似往日那般松弛。

自端午之后,东宫的众人颇忙碌了一阵子,但因太子终于在长久的压抑后,占得先机,大权在握,所以众人这段日子以来,都十分振奋,忙碌之际,心情皆是松弛而畅快的,颇有一种苦尽甘来、扬眉吐气的感觉。

不过,今日,由北庭都护呼延岭传入京中的一则消息,让众人都有几分担忧。

吐谷浑新王慕何白在带着王庭重臣们一起外出游猎时,遭到了一次暗杀!

尽管慕何白年轻力壮,素有勇武,并未受伤,但公然刺杀新王,是对王庭权威的巨大挑战,可见吐谷浑朝中,刚刚经过王位传承而平静下来的政局,又有了动荡的苗头。

而身在北庭,常年与西北边地各属国打交道的呼延岭听说,此消息已传至羌人耳中。

羌人先前在大周边境没讨到半点好处,日子正艰难,一旦吐谷浑动荡,他们很可能会趁虚而入。吐谷浑是大周属国,如今又与大周结下姻亲之好,一旦他们有难,大周绝不能坐视不管。

“西北一带几大折冲府才从战事中抽身出来,还未完全休整好,若吐谷浑出事,再要相帮,恐怕有些艰难。”

“北庭都护府尚有三万驻军可供调动,他们本就是负责维护边地诸国之间安宁的。至于折冲府的军士们,恰好留在原屯兵处,防止氐人轻举妄动。”

“可是,北庭都护呼延岭年事已高,即将致仕,哪里还能带兵打仗?依臣之见,吐谷浑王庭内乱,本与我大周无关,看在普安公主的面上,殿下命鸿胪寺修国书一封,调解王庭之事即可,若羌人当真进犯,大周仍旧以国书劝解。如此一来,我大周既行了上国之责,又不必牵扯其中,只等他们鹬蚌相争,咱们便可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