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慎听罢,这才缓了神色,点头道:“也好,只要殿下心中有数,一切以大局为重,臣便可安心了。”

宫女就宫女吧,只要出身清白,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们要的,只是一个随时以朝廷、以大局为重的明主。只要将来会有贤后统领后宫女子,不再有当初郑氏霍乱后宫,乃至前朝的局面就够了。

看到齐慎的反应,萧元琮便知晓,这一关算是过了。

也是意料之中的,如此迂回,为的就是安臣子们的心。

眼下,只剩最后一点顾虑了……

晌午歇息时,他特意没有停下手头的朱笔,继续批阅新的条陈和奏疏,所以,到傍晚时,才能比平日早两刻,便回到了少阳殿。

他想见云英,想知道她的反应。

可是,等在殿中的尤定却说她已走了。

“何时的事?”萧元琮一面更衣,一面问,“怎么没让她留下?”

尤定觑他一眼,说:“就在殿下回来前的一刻,穆娘子刚刚离开,平日也是这个时候,因殿下未有吩咐,奴婢不敢擅作主张,这才没留下娘子,请殿下恕罪……”

虽然只相差一刻,但两人走的是不同的方向,所以并未遇上。

萧元琮默然,尤定说得没错,他先前只吩咐传话,并未说要她留下,是因为他下意识觉得,她明白他的安排后,应当会选择留下,亲口对他说说些什么,谁知,她却和往常一样,直接回去了。

“她可对你说了什么?”半晌,他问了出来。

在宜阳殿待了一整个白日,云英说过的话自然有许多,但尤定知晓他问的是什么,赶紧答:“奴婢将殿下的意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娘子,娘子什么也没说,只是让奴婢问殿下一句:为何不亲自告诉她……”

萧元琮不禁皱眉,面色变得有些复杂。

片刻后,他挥开还要上前替他将发冠除下的内侍,提步朝外去:“罢了,孤出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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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云英再次在同一个地方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傅彦泽。

大约也是听说了外面的传言,所以急着来寻她求证。

可是,今日的她,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和他悄悄见面。

马车行近城阳侯府时,在侧门所在那条巷口停了停,穗儿独自从车上下来,等在一旁,看着马车继续朝正门的方向驶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很快,傅彦泽骑着马出现在巷子里。

巷子里空空荡荡,只有一道身影,却不是他意料之中的人。

“傅大人,”穗儿冲他行了一礼,“娘子吩咐奴婢在这儿等候,给大人递一句话。”

傅彦泽牵着缰绳的手指收紧,想要像上次一样,将马儿拴在柱子上,可不知为何,看到穗儿恭敬的样子,莫名没有动。

“她有什么话,不能亲自同我说吗?”

这儿就是她的府邸,尽管知晓她有自己的不易,可上回能亲自见他,为何这次就不能?

穗儿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只能按照云英的吩咐,轻声道:“娘子让奴婢告诉大人,今日时机不对,不便过来,还请大人尽快离去。”

原来是一道逐客令。

傅彦泽感到自己的脸上一阵青白交错。

理智告诉他,想必她有别的用意,为了安全,才特意避而不见,可是心里那股压抑不住的难堪和失落,还是让他感到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炎炎夏日,让他背后一阵凉意。

那头的穗儿已在轻轻叩击侧门的门板,俨然不打算再逗留下去。

傅彦泽自觉不是毫不知趣的人,如今哪里还不明白?他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白,在那道侧门背后传来动静的时候,哑声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多叨扰了,告辞。”

说完,他低着头,牵马转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不到两刻的时间后,又一辆马车悄然驶入这条小巷中。

是萧元琮的马车。

如先前一般,他被直接引入云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