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英先是点头,再摇头,问:“大人可愿原谅我了?”

“娘子将我想成了什么人?”傅彦泽脱口道,“我从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实在谈不上‘原谅’二字。”

云英默了默,这少年郎果然还在嘴硬,也不知是谁,这两月里,数次对她爱搭不理,甚至视而不见的。

“多谢大人宽厚,”她低下头,先松了一只手,“是我多虑了,以小人之心,度了大人的君子腹。”

炎热的夏夜,傅彦泽竟莫名感到手掌的一侧袭来一阵凉意,紧接着,心头也有些怅然若失。

他咬了咬牙,猜测她是否该完全放开自己。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宴席上,原本平缓的欢笑言谈声忽然有了细微的变化,紧接着,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

似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刻停住了动作。

本就没有乐舞声,东宫的空气顿时变得凝滞,不远处,夜空中,隐隐传来一阵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咚咚咚

似乎是击鼓声。

云英和傅彦泽都暂时停了动作和话语,目光四下搜寻,想要辨别那鼓声的来源。

“是西面。” 傅彦泽低低开口。

云英也听出来了:“东宫西面乃是前朝衙署,这个时候,朝中官员早已散职回家,怎会有鼓声传来”

说到这里,两人视线相对,皆愣了一下。

衙署之外,的确有一面高过人头顶许多的大鼓,那便是登闻鼓。

-

前庭之中,众人正面面相觑,纷纷看向坐在首座的萧元琮。

“殿下,” 有一名离得近的官员,迟疑着开口,“这似乎是有人在敲登闻鼓。”

一经提醒,其他官员也觉有道理。

大周随前朝旧制,于京都宫城外衙署前设登闻鼓,专供有冤者申诉,伸冤者无论姓名,不拘身份,不分昼夜,皆可敲击。

只是,除京都外,各州府衙署前,也皆设有登闻鼓,各地百姓须先在各自的州府审理过后,再有不服,方可上京。

不论是百姓还是朝官,若敲击京都登闻鼓属越级,则立案提审前,提告者须得先受一道酷刑,以证明自己并非诬告,因此,这些年来,当真用上这面鼓的,屈指可数,入了夜才敲的,更是少见。

鼓已响了一阵,想来宫门处已有守卫前去处理。

就在众人要吩咐人前往探听消息的时候,已经有一名侍卫快步入内,拜在正中空地上。

都知晓他是来报登闻鼓之事的,既然已经闹到宫城来,自不会是什么秘密,遂未等萧元琮开口,下面便有人替他问了出来:“方才可是有人敲了登闻鼓?到底是何人,问清了没有?”

“正是,”那侍卫点头,说到此处便有些犹豫,抬头看了一眼太子,“来人是是吴王殿下派来的……”

众人都惊了一惊,不料已远在广陵,多时未再敢有任何动作的吴王,竟会派人上京来敲登闻鼓。

人群中,有人率先发问:“地方之事,敲登闻鼓,可是要受刑的,那人可曾先带去受刑?”

侍卫有些为难,迟疑道:“吴王封地在吴,姑且算地方的案子,可他也是圣上亲子,亲王之尊,唯有中央可审,说起来,又不算越级,是以臣等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此话也有道理,每桩案子隶属何处,自有讲究。

而萧元琮则迅速捕捉到了他迟疑的真正原因。

“来人所诉何事?”

老二专程送入京中敲登闻鼓,想必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见侍卫想上前来单独先说与他,他越发确定自己的猜测,干脆地摆手:“直接说吧。”

横竖瞒不住,不如直接说出来,也好让众人都跟着出一出主意。

侍卫的脸涨红了,小心翼翼觑他一眼,片刻后,才说:“吴王状告扬州知府未能维护治下安宁,以至吴王就藩这三个月里,屡遭贼人暗算,前几日,又有一波贼人半道伏击,被王府府兵当场拿下,如今,已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