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萧琰道:“徐将军,不必理会,我一人前来,他们仍旧要提防至此,可见对我也算十分看重,也罢,我已没什么好怕的了。”
说着,他自马上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解下腰间的配刀,丢到一旁。
金属落进道旁积雪间,发出砰的一声响。
侍卫们见状,不再阻拦,眼睁睁看着手无寸铁的他,就这样昂首阔步地走进这龙潭虎穴一般的皇宫。
?[139]弩机
夜幕完全降临,宫中已点满了灯,比先前更亮了许多,在黑暗中铺陈出一条长而宽的路。
宫门在身后沉沉关上,这条明亮的大道,将他们引至延英殿外。
百官已在寒夜冷风中等待了半个多时辰,从一开始还忍不住不时低声交谈几句,到如今,已冻得浑身僵硬,除了低头保持着肃然的神色,再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直到后方的三道宫门外传来动静,众人才像是忽然醒过神来。
队伍踏雪而来,厚实的皮靴踩在已只剩薄薄一层的雪中带出的嘎吱声响,与腰间环佩碰撞的叮咚声,还有衣袍在风中翻飞的猎猎声,交织在一起,将整个延英殿内外的气氛带得更加沉肃。
站在两边的羽林卫侍卫们脚步没有挪动半寸,但原本松松搭在刀鞘边缘的手,都已无声地挪到刀柄上,如靳昭一般,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太子殿下,吴王殿下已到。”殿外守候的王保扬声道。
底下等候的百官不知从何时、何人起,已自发从中间让开一条道,由着被一众武官们簇拥在中间的萧琰通行而过。
萧琰在阶下停住,仰头看向高处的延英殿正门。
一直守在天子榻前的萧元琮也终于从门槛之后跨了出来,站在屋檐下,自高处俯视而来。
兄弟二人隔着数丈的距离,遥遥对视。
“半年多不见,大哥一切可好?”萧琰站在阶下,冲着上方的人拱了拱手,算是行礼,脊背却挺得笔直,半点没有弯下。
那不卑不亢的态度,仿佛并未将这一切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