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明白,仅凭这样一点欣赏,就要堵上自己的前程,甚至是性命吗?

旁边的靳昭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没等徐胜回答,站在殿门边,一直没有开口,更没挪动一步的齐慎咳了一声,慢慢道:“徐将军素来忠君爱国,老夫以为,其中当有缘由。”

徐胜看了他一眼,沉沉道:“臣一介武夫,忠君爱国自是本分,只是太子殿下近来的行事,让臣不得不担忧,为了争夺权位,竟不顾边疆百姓的安宁,若将来,真有大战当前,太子殿下恐怕仍旧选择先保权位,后理战事。”

他说的,正是先前召将领入朝,让靳昭不得不连夜奔波,独自跨过高原雪地,赶回京都的事。

“非常之事,孤不得不行非常之事。”萧元琮未料他会当场提出此事,这时,终于慢慢明白过来,徐胜真正欣赏萧琰的原因,大约就是这股相投的脾性,“待除去朝廷内忧,自当一心为民。”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决定有违仁义明君之举,但对他来说,其实早已没了更好的选择,被架在一个“完美”的木框里,稍有行差踏错,便会被所有人诟病。

徐胜不再说话,以行动表明他的态度。

萧元琮闭了闭眼,长叹一声,举着的手就要落下。

这时,靳昭没等他下令放箭,率先蹿了出去,挡在他的面前,朝着萧琰的方向冲去。

他不愿见到羽林卫手中的羽箭射向那些功勋卓著的武将们尽管事后,他们仍然会受到许多责罚。

然而,然而,就在这时,萧琰摸在腰间革带处的手忽然往衣襟处一探。

厚实的冬日鹿皮衣裳里,赫然出现一把弩机。

不是京都军营中常见的大型弩机,而是一把从未见过的,只比他的巴掌大上一寸的微型弩机,箭槽口,叠了两只不足三寸长的竹箭,摸在手中时,甚至像是孩童的玩意儿一般,半点不会引人注意。

只见他一边迅速朝一旁闪开,躲避靳昭已挥至近前的长刀,一边举起弩机,冲萧元琮所在的方向瞄准。

与此同时,他的身边,从徐胜开始,到随行的侍从,都从衣襟之内迅速取出这样一只精巧的弩机,不同的是,他们同时从腰间摸出一把准备好的竹箭。

弩机太小,射程自然缩短,趁着周遭的羽林卫们靠近时,徐胜等人迅速将竹箭射向他们。

竹箭太小,亦不会如寻常大型弓箭那般造成巨大的伤害,但只要射中,竹箭嵌入皮肉,流淌出鲜血,便能造成动作中一瞬间的迟滞,趁着这一瞬的迟滞,他们中已有好几个人一脚踢向羽林卫侍卫们那紧握配刀那只手的手腕。

手腕一震,五指便有松动,那长刀便也被一把夺走。

这一连串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仿佛已经练了不知多少次,显然是早已设计好的,专门用来对付训练有素到几乎无懈可击的羽林卫侍卫的。

众人到这时才发现,做出这一串动作的,皆是那些武将们的随从,而这些原本并不起眼的随从,似乎是吴王的府兵!

他们不是毫无倚仗,只是赌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