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贼的侍卫们不由朝着殿门的方向看去。

只见方才还是护着太子往里去的几人,已都丢开手中的弓箭,七手八脚地要上前搀扶,而就在台阶之下,不远处,本该人单力薄的吴王,手里的弩机已放下,而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靳昭,更是已经受了伤,倒在台阶上,骨碌碌地滚落下去,留下一连串血痕。

形势已然在须臾之间发生巨大的逆转!

萧琰干脆丢了弩机,只提着一把才由手下丢来的,从羽林卫手中抢来的配刀,傲然踏上台阶。

羽林卫忠于东宫储君,看着逆贼上前,有人再度回神,提刀迎上,却被萧琰轻松化解。他的身上,并不输靳昭,自然比这些寻常的侍卫都要好。

“你们中的有些人,也曾与我在许州山野间相见,算得上有过命的交情,我不愿与你们刀兵相见,若现在停手,我绝不追究。”他一边出手,一边同这些还忠诚地护卫在萧元琮身边的侍卫道,“他已是强弩之末,便是如今救了他,又能再活几日?”

众人的内心早已动摇,在他的话里,更是变得犹豫。

萧琰虽看似出手狠戾,但长刀挥下,没有一次真正伤到了谁的要害以他的实力而言,绰绰有余。

就在这时,萧琰已经一路突至萧元琮的面前。

兄弟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丈,萧元琮因为中箭,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一只手痛苦地捂着胸口,有几缕鲜血终于从厚实的冬衣之中渗出来,隐在白皙修长的指间,触目惊心。

他的双眼又痛又怒地瞪着,分明有许多话想说,却只能张着嘴,眼睁睁看着本已是瓮中之鳖的萧琰,轻松挑开两名在身边扶着他的侍卫。

胳膊上失去了支撑,他的身子开始摇晃摆动,虚软的脚步眼看就要朝一侧跌去,是萧琰一伸手,强行扭住他的胳膊,将他押着,朝前扬声道:“大局已定,尔等速速就擒,我自会从轻处置!”

萧元琮半点抵抗不得,筋疲力尽的双膝软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脖颈后的衣裳则被揪着,吊住他摇晃的上半身,让他不至于完全倒下。

与他的软弱无力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毫发无损、气力十足的萧琰。

那沉厚的嗓音响彻头顶,如针一般刺着他的神经。

这就是他父亲钟爱二十年的儿子,强健有力、勇敢无畏,如今,终于像一座山一般,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自问离京前往广陵后,一直循规蹈矩,不论朝廷下达何种命令削弱王府权柄,我都一一照办,不曾有过半点不臣之心,可哪怕如此,兄长也不曾放过我,不但派人屡次前往广陵暗害于我,逼得我不得不告上京都,如今,更是利用父皇病重,我一心尽孝,于宫中设伏,加害于我!”

他这一番话,便是将方才萧元琮命人下手时的陈述全部扭转。

“若非我早已察觉兄长的险恶用心,事先有所防备,只怕今日我便要陈尸此处在父皇病榻前!如此不顾孝悌之举,逼得我只有奋起反抗!如今,我便带着我的兄长,向父皇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