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方才带她进来的那名侍卫站在牢门之外,低声提醒,云英才停了话。
她扶着榻沿,小心地站起身,缓了一缓,等手脚都适应了,才整理好衣裳,转身要走。
这一次,她没再多嘱咐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走出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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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英殿外,萧琰已换上一身孝服,同时以儿子和“临时”储君的身份主持大局。
随着时辰逐渐接近晌午,除却原本就在宫中的亲贵、朝臣们,越来越多的宗室官眷也陆续赶至,各自按照礼官的指引,来到不同的位置,行礼、下跪、哭泣。
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文官们的心思悄然浮动。
徐胜站在地方武官之列,一直警惕地观察着他们的动向。他是文人出身,更明白这些文臣们的心思。
这个时候,他们可以试着先发制人,在朝中造势,助吴王拿下大位。
当晚,在所有在京都附近该来的王公贵族都已到来时,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劝进。
此后,先前与他一同辅助吴王左右的其他武将们纷纷跟随附议,恳请吴王继承大统。
然而,在文臣之中,除了有几名先前不太受重视,后来在郑居濂案中差点受到牵连的臣子附议之外,其他人皆未表态。
“他们并非有心反对殿下继位,”等到傍晚,趁着丧仪之中的间隙,徐胜对萧琰说,“只是都要等着齐相公先表态,他们才好附议,否则,谁也不愿做出头的那一个。”
这便是如今的文臣,郑居濂去后,齐慎在其中有绝对的号召力毕竟,他历经三朝,先皇亦是在他的主张下才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如今,同样的事自然要得到他的首肯。
若这些文臣之中,有哪一个熬不住,倒向了吴王,那么日后不论结果到底如何,他在同僚之中,都将颜面尽失,受到排挤。
萧琰也清楚这一点,经过一日一夜的僵持,他心中的那股不甘和怒火已经暂时平息了许多,听到徐胜的话,沉着脸点头。
“我明白,不会因此牵连什么人。”
这是徐胜敬重他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这份能暂时放下恩怨的气度,在崇尚文武兼修的他的心中,一位明君,就应当有这般容人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