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前,来到萧琰的身边。
一袭孝服的高大身躯仍旧直挺挺跪在蒲团上,并未起身,殿中的烛光照过来,让他整个人都融于其中。
“殿下,齐相公他们已在酝酿,似乎打算即刻就要发难,”徐胜将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有萧琰一个人能听到,说到这儿,顿了顿,才问,“殿下,咱们是不是要即刻阻止?”
萧琰目视前方,长久地跪着,也未让他的身形有一丝晃动,听到徐胜的话,他抿了抿唇,道:“如何阻止?便是阻止了,明日、后日、大后日,总是堵不住的。”
片刻沉默中,他们谁也没提要靠杀人与武力来解决眼下的局面。
这是最后的选择,最下的策略,若真要用,便只有等到那个孩子降生。
徐胜骨子里还守着刑不上大夫的执着,不愿让正经大丧的皇宫再染血色。最重要的是,杀一个齐慎,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混乱,让整个朝廷陷入瘫痪。
一旦朝中内乱,四方外敌也可能趁虚而入,将边疆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听到萧琰的话,徐胜本就皱起的眉头越发深刻:“殿下的意思,是要暂时顺着他们的意思,等一等?”
这一等,便可能又要生变。
萧琰垂在身侧袖中的手悄然收紧,慢慢道:“我绝不可能将皇位让给他的孩子。”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此事,他已想了整整一夜,到如今,似乎已能下决定。
“他们料定我拿到手里的东西,便绝不可能再让出来,这是要逼我再来一次‘大逆不道’,一旦我没沉住气,便要让天子禁军出手,将我除掉。”
以齐慎的地位,非常时刻,足可以如先帝继位时那般,再由他择选一萧氏子孙上位,继续如从前那般,维持着天子决断,文臣治国的局面。
可谁说他不会让?
他偏要自己做那个扶新天子上位的人,从此,权力仍旧在他手里,满朝文武仍旧得听他的号令。
只是少个虚名而已。
“去将如今守在宫中的宗亲也一道召来。”他说着,昂首起身,朝议事之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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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中,顿时多了许多身披孝服的宗亲。
云英身子重,走得慢,路上又要穿过命妇们的所在之处,绕了不少路,行至殿门外时,已过了好一会儿。
乍见殿中的情形,下意识感到眼花缭乱,连忙伸手在门框上扶了扶,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凉意,才觉眼前清明了许多。
“娘子,请吧。”两名宫女站到两侧,向她恭敬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