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乳母与大多宫女不同。乳母都是刚生养过孩子的,从宫外而来,多是已嫁作人妇的,只要主人允准,便可回家探望。只是她的身份尴尬,虽有孩子,却无家可归,是以至多也只敢求太子开恩,让她送些东西回家罢了。

却不想,太子竟会如此细心体贴,她自然也不该太过不知好歹。

“奴婢明白。”她点头应下,又想起靳昭,“只是不知照顾阿猊的殷大娘现居何处?”

余嬷嬷说了个怀远坊的住址:“殷大娘现同中郎将居处相邻,昨日老身已经请他知会殷大娘,到时你自去便可。”

看来靳昭已经知晓她要出宫探望阿猊的消息,她只需等,等到那日,他若出现,便还有希望。

否则,她就不必再白费心思了。

当日夜里,她便在心里盘算着要带些什么给殷大娘。

若是要自己做护膝、鞋袜这样的针线,显然已晚了,只有等下回才能送出去,这回只好先在外买点现成的东西了。

第三日清晨,天才微微亮,云英便等在余嬷嬷的居住外,领了出入宫禁的令牌后,便匆匆朝宫门去。

她只有一日时间,不可在外过夜,需得赶在傍晚宫门下钥前回来,半点也不愿浪费。

宫门外,正是羽林卫侍卫们换防的时候,刚刚从值上下来的侍卫们三三两两说笑着往外走。

借着晨曦的微光,云英认出其中一个,正是上次在城阳侯府守了一夜的两人中的一个。

此处是一处宫墙间的夹道,因时候还早,除了几个外出采买的内监乘一辆马车出去外,再无旁人。那名侍卫显然也认出了她,踟蹰片刻,过来问好。

同在东宫谋生,没道理视而不见。

云英亦存有私心,笑着回礼,问候两句,装作不经意地四下瞧一眼,问:“今日倒没见中郎将。”

整个东宫禁卫中,只有靳昭与她说过话,这样问并并无不妥。

“中郎将昨晚随侍太子殿下,留在宫外,方才才回来过,眼下已出宫去了。”那侍卫对上美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变温柔细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