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动作,却成了习惯。
他轻按着额角,语声有些迟缓:“我记得,我在某个地方,似乎找到了一名曾在山东做过典吏的老头儿,我想不起他姓甚名谁,也记不清他的长相,但我记得他告诉我,当年康王兴兵,陛下御驾亲征于北疆,许多军需亦从京城派发往北疆,而其中的一部分,被截流去了康王封地。”
“截流陛下军需?!”行苇瞳孔一缩,眉头朝中间一拢,神情竟有几分肃穆。
这一刻的他,哪还有半分长随小厮的模样?便说是知朝堂、晓天下的士子,亦不为过。
“照你所说,康王在朝堂有帮手,且此人官职还不低。”他沉声道,复又抬头,视线中有着针尖般的锐利:“查到如此重要之事,为何当时不报?”
“一定有原因,只我忘了。”陈劭将披衫拢了拢,若无其事。
行苇面色变了变,目中隐有怒意,到底还是忍下了,只问:“接下来又如何?”
略带讥讽地看他一眼,倒也未多说什么,续道:“接下来的事,我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我后来又查到,那截留军需物资之人,似与当年裴广之死有牵连,于是我便又化妆易容,改了口音,前往宁夏一带查访……”
“这话你之前说过了。”行苇冷冷地打断了他,眼神有几分刻薄:“老爷可莫要告诉我,你昏睡了这许久,想起来的只有这么一丁点儿的事。”
第526章 模糊难辨
陈劭闻言,不怒反笑,索性披衣坐去床边,两手撑在身后,宽大的袍袖铺散开来,似碧水浮波,衬他孤峭清冷的脸,与冷瑟凉薄的话:“若我说我只记得这些,你又能奈我何?”
他挑起一根乌黑长眉,斜眸去看行苇,一脸地惬意:“杀了我么?”
行苇低下头,语声比方才还要淡漠:“主子希望你活着。”
言下之意,他其实并不介意杀掉陈劭。
陈劭“嗤”地笑一声,眸底一派冷诮:“你主子最是心善不过,怎么可能来杀我?”
“罢了,这些话我也不来与你说,只说当年之事。”行苇简短地道,似不欲和他在此事上多作纠缠,一壁抬起头,眸中不带半点温度:“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么?”
陈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袖向薄唇上拭了拭:“你对你主子,可真是忠心耿耿。”
他摇摇头,似不以为然,又似鄙夷不屑,到底不曾再言,转而续起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