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方支出一角屋檐,檐下一盏羊角灯,昏黄的烛火,与他掌中灯笼的光晕相糅杂,映出他的眉眼。
冷寂、感慨、惘然。
这种种情绪,自他眉间逐次掠过,最后,终归平淡。
“莫先生在家吗?”他提声道。
“谁啊?”门内传来不甚清晰的问话,随后,响起木屐“啪嗒”之声,渐行渐近,再之后,又是一声询问:“何人在外叩门?”
很温和的声音,不急不缓、从容有致。
“是我,裴恕。”裴恕笑应道,向后退了半步。
“吱哑”一声,门扉拉开,现出了莫子静瘦长的脸。
“阿恕怎么来了?”他惊喜地道,侧身让他进门,又向旁张两张,笑道:“罢了,我这院儿里向少人来,你来了,也没个下人服侍你。”
因见他没打伞,又摇头道:“这雨还是挺大的,你怎么也不知打把伞?”
“我懒得用那些东西。”裴恕态度熟稔,将手中食盒一提:“我给您送吃的来了,新蒸的紫萝饼。”
莫子静阖拢院门,引他进屋,一面便笑:“我说呢,这大晚上的你来作甚,原来是想吃饼子了。”
裴恕遂也跟着笑:“可不是么?今日见那紫藤花开得甚好,我便想起了小时候儿。”
他似有些怅惘,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儿,父兄皆不在,也只有莫先生肯虎下脸来,迫着我看书习字、教我读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