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1 / 2)

放下所有这一切离开?!

连家和儿女都不要了,就这么光溜溜地离开盛京?!

他是不是疯了!

她目中的情绪是如此强烈,以至于那雪白的脸上,又飞快腾起一片红。

从震惊到震怒,只在须臾间便已转换。

李氏气得浑身直抖。

一个人,要绝情到怎样的地步,才能如此轻易地说出“放下一切”这样的话?

她的夫君,何时竟变成了这样冷酷无情之人?

那一刹,李氏只觉得腔子里的气都凉了,浑身上下再无一丝温热。

陈劭举眸望着李氏。

烛光投下,照见他棱角分明的侧颜,俊挺的鼻骨旁有着些许阴影,整张脸明暗交错,却犹自不减其俊美。

“瑗贞,你还不曾回答我,你是否愿意抛下一切,随我离开?”他正望着李氏,神情凝重,甚至有几分肃杀,“在你回答我之前,我并不能告诉你我要去往何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方才那些话。”

这般庄而重之的神情,鲜少出现在他脸上。

至少在李氏的记忆中,从不曾有过。

她不由怔忡,手指下意识捻动着衣袖,愤怒与震惊,皆在这个瞬间褪去。

陈劭的态度,委实怪异,怪异到李氏无法再生出别的情绪,只能这般怔然地望向他。

“哗啷啷”,窗外忽传一阵雨声,似是大风刮落树上积水,碎密而又突然。

李氏惊了一惊,手指松开,衣袖颓然落下。柔软的丝罗料子,在膝头铺散开来,垂缀于椅边。

第595章 灯花忽落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你当如何?”李氏唇角轻颤,并未去看陈劭,而是专注地望着槅扇,似是在那扇格儿间敷着的雨过天青薄绢上,写着答案。

“如果我说我愿意,你又当如何?”她再问,唇边溢出一个笑,苍凉且薄,转眼散去:“若我说不愿,是不是你就会真的抛下我们一家老小,从此离开,再也不回来?”

“是。”陈劭语道,没有一丝迟疑,唯面色与李氏一样苍白:“我有我要做的事。虽然在不久之前,我也曾经有过犹疑。然细究之下,我才发觉,那竟是我此生执念。且,有一些事已然改变,我不希望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而我唯一可做的,抑或可以说,我等如今能做的,便是离开。”

“哦,是么?”李氏兀自望着槅扇,对着陈劭的那半边唇角,向上弯了弯:“老爷这话,果然有大志向。妾身这等小妇人,委实是头发长、见识短,竟有点听不大明白。”

陈劭望住她,被烛火辉映的眸子里,余温尚存。

“瑗贞,我只能与你讲这么多。”他道。

极清和的语声,是凉月竹林边有人抚琴,三两声弦音,乘月而来,又破风而去。

李氏未说话。

她坐在那里,像是从不曾存在过,神与魂皆去了别处,唯一具肉身,如泥塑木雕般,僵坐于椅中,甚至就连那垂落的衣袖,亦僵硬如石。

“如果……瑗贞果然不愿随我走,我自不会相强于你。”陈劭望她一会儿,缓缓垂首,说话声亦低微了下去:“这一点你且安心。”

他忽地笑了笑,面上飞快划过了一丝回忆,略抬起头,望向侧畔的一支烛台:“在成亲的那晚……我便与你说过,此生此世,我陈劭愿与你一生执手,绝不相负,更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做之事。这句话,至今未变,往后,也永不会变。”

“啪”,烛台上爆起一个灯花,瞬间的灼与亮,像细小的烟花绽放于夜空。

“但是,”陈劭话锋一转,望住李氏,倏然间,他的眼睛里似蕴着春天最温暖的湖水,漫向她的身上:“我希望瑗贞与我同行,只因此生此世,瑗贞你才是我愿以一生相付之人。若你不在,我想……我会孤单。”

他飞快地笑了一下。

孤独、悲切、凄凉。

似他的全身都被暮气包裹。

李氏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