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柚清回头,正捕捉到他耳后一片绯红。

“我去去就回。”

他匆匆离去,却在门口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林柚清忍不住轻笑出声。

笑着笑着,忽然怔住。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愉悦过了。

当晚,林柚清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又回到那个雨夜,母亲被乞丐撕扯,而她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惊醒时,冷汗已经浸透寝衣。

“柚清?”沈时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担忧,“我听见你在喊……”林柚清还没回答,门已经被轻轻推开。

沈时叙手持烛台站在门口,见她脸色惨白,立刻快步上前。

“噩梦?”他放下烛台,递来一杯温水。

林柚清捧着杯子,手指仍在发抖。

沈时叙犹豫片刻,坐到床边的脚踏上,轻声道:“我小时候也常做噩梦。”

他声音温和,像在讲一个睡前故事。

“每次梦到父亲战死的场景,娘亲就会带我去看星星,她说,地上每死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父亲就在那里守护着我们。”

林柚清抬头望向窗外。

今夜繁星满天,如同无数双温柔的眼睛。

“要出去看看吗?”沈时叙轻声问。

夜风微凉,沈时叙细心地为她披上外衫。

两人并肩坐在廊下,仰望星空。

“那颗最亮的是天狼星。”沈时叙指着天空,“旁边像勺子的是北斗……”

林柚清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忽然轻声道:“我娘也会变成星星吗?”

沈时叙沉默片刻,轻轻握住她的手:“会的,所有爱你的人,都会在星空守护你。”

林柚清鼻尖一酸,靠在他肩头无声落泪。

沈时叙没有出声安慰,只是稳稳地做她的依靠,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睡去。

晨光熹微时,林柚清在自己床上醒来,身上盖着妥帖的被子。

床头小几上放着一碗还温热的安神汤,旁边压着一张字条。

【今日要去邻村看诊,傍晚回来。药按时喝。叙】

字迹工整清隽,末尾那个“叙”字写得格外认真。

林柚清将字条贴在胸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沈时叙从邻村回来时,已是暮色四合。

他刚踏入院门,便看见林柚清坐在廊下,正低头绣着什么。

晚霞的余晖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在做什么?”他轻声走近。

林柚清抬头,冲他微微一笑:“给你绣个香囊。”

沈时叙愣在原地,心跳如擂鼓。

她手中的香囊已经初具雏形,上面绣着一株青翠的药草,针脚细密整齐。

“我……”他喉结滚动,声音微哑,“我很喜欢。”

林柚清抿唇一笑,低头继续穿针引线。

“你送了我一个,我自然要回礼。”

沈时叙望着她恬静的侧脸,忽然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

“柚清。”他声音微颤,“嫁给我,好不好?”

林柚清指尖一颤,针尖刺破指腹,沁出一粒血珠。

沈时叙连忙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

“我……”

林柚清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如水的男子,忽然想起那日他在星空下对她说的话。

所有爱你的人,都会在星空守护你。

她眼眶微热,轻轻点头:“好。”

沈时叙瞳孔骤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