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白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你们可知一场祭祀对于拥有昭灵体质的大祭司来说意味着什么？”

秦野：“昭灵体质？”

祁慕白：“这种体质的人极易的与鬼神亲近，但也极其容易被污浊给侵染，每一场祭祀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场生与死的对决。”

秦野拧紧了眉头，“什么？”

祁慕白：“那你可知两个月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两个月前，当他第一眼看见那位大祭司的时候，他就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那股子浓郁的包裹住对方仿佛要将人彻底吞噬掉的黑暗。

那一刻，他就知道，那群东西在等一个时机，只要他松懈一点点，他们就会如附骨之蛆一般，将他彻底的撕咬殆尽。

秦野微微侧目，“萧颖。”

萧颖叹了一口气，“秦组长，的确如此。”

萧颖：“这几个月接连的净化再加上他又从连续进了好几个直播间，修的身体负荷已经在极限。”

秦野低咒了一声，“ 他怎么不早说？”

萧颖笑了一声，“说？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萧颖将眼镜摘掉擦了擦，“这么多年你们督导组什么时候问过他能不能承受得住？能不能负担得起？还不是一个直播间接着一个直播间的让他去净化？”

秦野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指。

白司祁：“所以这就是他一直没有回应升仙楼的原因？”

萧颖：“他曾对我说过一句话。”

萧颖声音一顿，“他说他不该死在直播间，也不应该死在虚拟界的争斗之中，他说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祭祀台上……”

祁慕白出声打断，“他不会死。”

祁慕白：“这个世上还有他值得留念的东西。”

萧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一旁的文件夹之中拿出了一份碎纸，“两个月前他应该是感应到了什么，所以我发现他留了这份遗书，可我半个月前突然发现他将这份遗书撕掉了，或许……”

这世上，当真如祁慕白所说的那样还有什么值得让他留恋的东西，以至于让他……

不想走了。

突然楼上载来了杯子打碎的声音。

祁慕白仰头去看就看见渡川那小子就站在二楼的围栏处，红了一双眼睛。

渡川：“祁哥……”

渡川吸了吸鼻子，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这一个月来陆神为了我，跟我接连下了好几个直播间，就连……在鬼宫魅影的时候他还耗费精力来救我，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

祁慕白：“如果不是你。”

祁慕白笑道：“或许他早就死了。”

渡川：“祁哥……”

祁慕白：“你可知一个常年走在黑暗当中的人最希望看到什么吗？”

祁慕白见人没有说话笑道：“他渴望见到光，而你就是他的光。”

渡川浑身一颤。

祁慕白将手抬起，一只金蝶就停落在了他的指尖，他看着金蝶散落而下的光，出声道：“当初在南明古寺的时候我曾说过，如果有一天，当你也看不见他了，记得把他叫出来。”

渡川拧紧了眉头，一把扣住了围栏，“祁哥！我要怎么做？”

祁慕白手指微抬，那停落在指尖的金蝶振翅高飞，飞到了二楼的房门外。

祁慕白：“去吧，跟着金蝶走，你会找到他的。”

金蝶冲进黑气之中。

渡川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当二楼的人影消失不见，祁慕白垂落在身侧微凉的手指就被人给握住。

那是一双十分干燥的手掌，掌心温暖。

祁慕白目光垂落，就听见白司祁的有些愉悦的低语在耳边响起，“师尊，我也找到你了。”

当年的不辞而别，距今已有两百年。

他找到了他一百年，又等了一百年……

祁慕白抿紧了唇，拢在暗光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