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举动惊了马,让靠在车中的祁慕白睁开了双眼。
祁慕白:“出了什么事?”
宫人打了帘,十分恭敬的冲着车内之人回话,“殿下,是一个流民。”
宫人看了一眼,“不过……这人已经死了。”
祁慕白本没在意,但在马车缓缓行驶向前那一刻,孩子的啼哭之声却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马车停下,他迈步走下,就在那脏污的地上,死人的怀里,看见了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孩子皱巴巴的哭成一团,看上去模样长得极丑。
祁慕白的目光却是盯着人看了良久,那平静无波的心湖之上溅起了涟漪。
此时,命中两人并无相见之日。
祁慕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替代了太子的缘故,所以让命格当中本不该此时相遇的两个人,提前相遇。
这是祁慕白第一次动了想要逆天而行之事。
城中有一木匠姓苏,木匠娶了一个妻子,两个婚后十分的恩爱,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个人一直未有所出。三年前,曾有路过的方士为人测命,言说两人命中其实是有一子的,但此子并非是二人所出,而是机缘而得。
两个人很是高兴,就询问那术士怎么才能获得这个机缘,那术士就让他们于三年之后在城中的正南方位出摊,到时候日落西山之时,他们会在摊位当中撞见一位贵人。
一年两年过去了,两个人越来越不信,直到三年后祁慕白抱着孩子出现在摊位跟前的时候,夫妻两个人才真正信了那方士之言。
祁慕白自作主张将孩子给了两个人抚养,临走时,两个人追上前来冲着他询问出声,“这孩子出生还没名字,贵人可否能赐下一字?”
夕阳日落的余晖落在祁慕白的红衣身上。
微风掀动着衣摆随风轻抚,其上金线灼灼生辉。
半晌,祁慕白垂眸轻笑了一声,“如果非要求一字的话,那就叫慕吧。”
夫妻两人追问出声,“这慕字何意?”
祁慕白:“倾慕的慕。”
倾慕一诺。
赠君一世。
再……
不复相见。
流民平叛一事祁慕白做的十分漂亮。
就这样让朝中大臣头疼不已的暴动一事圆满结束,现如今祁慕白要做的就是让两个人把身份换回来,然后他再让太子拿着战绩回宫复命即可。
到时候老皇帝高兴,朝中质疑太子没有能力的人就也会自己哑了火,他也可以美美的退回宫中不问世事。
按理来说,这件事是一个好事,但事情就坏在了太子与人把身份互换回来的路上。
太子贪嘴,回城路上非要嚷嚷着要吃萃星斋内的糕点,为了吃那点东西,太子就让身边的人离开去给他买糕,而他则是骑着高头大马在长街之上等待了片刻。
就是这片刻,让躲在暗处的叛党找准时机,一箭将人射于马下。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学过武,从小养尊处优的人。
宫人拎着糕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倒在血泊当中的太子和那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
而此时,祁慕白正立于一旁的屋顶之上。
一身红衣,猎猎生风。
离镜皇室死了一个继承人,朝中终于想起了那个被人忽视掉的长皇子,这一调查他们才知道这段时间平叛一事为对方所为。
那一夜,离境国的国运变了,老皇帝为此勃然大怒。
灾厄而出,害死了他离境唯一的继承人,现如今的情况,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随后,皇帝花重金从皇宫外聘请了数名术士,想要将灾厄就此封存。
可研究多年,一无所获,反倒是让人借此积望,让朝中越来越多的大臣,站在了对方的身后,试图以换代来扭转离镜危局。
老皇帝地位不稳。
祁慕白又无心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