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榻旁轻揉了一会眉宇,那股子仿佛是有些精神错乱的感觉才渐渐止息。

半晌,祁慕白将一直放在怀中的裂空石拿了出来,伸出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拨动着那艳红色仿佛泛着光亮的石头。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块本该早早就炼化的石头,为何会被他保留至今。

半晌,祁慕白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那块裂空石捏碎在了手掌心里。

随着石块的碎裂,红色的灵力从中逸散而出,像是散落在夜空之中的星桥银河。

祁慕白朝着灵力看了一眼,随后伸手凝诀。

仔细看可发现,祁慕白凝诀的手势与大殿之中的神像极为相似,他慢慢的闭上双眼,淡金色的灵力自祁慕白的身上流出,随后将屋内似是要溜走的红色灵力给包裹,再一点点的吸纳进身体里。

屋内所形成的灵力波动似风,掀动着质料高贵的衣袍浮动而起,偏若流云,但隐隐却可瞧见其上花纹压着的金线,灿若鎏金,熠熠生辉。

窄薄的腰身。

高束的领口。

拢着那隐隐可见的玉色肌肤。

其上黑红色梵文印记随着灵力的动用浮现而出,衬的祁慕白那张清贵出尘的脸上像是海棠春红,多了几分艳。

屋内灵力留转,屋外打了一声惊雷。

祁慕白手指法诀变换,将吸纳入体内裂空石的灵力牵引至破碎的元丹上,那些灵力此时就像是一根根如有实质的丝线,一点一点的缝合着元丹上开裂的缺口。

整个过程艰难而又漫长,祁慕白的额头上渐渐溢出了一层薄汗。

‘轰隆’又是一道雷声在头顶炸响。

四时交替,风云变幻。

界中,三年转瞬即逝,寒来暑往,几度春秋。

而界外不过刹那须臾。

半晌,风云止息,四时轮回停驻,一切又重回到刚刚的宁静当中去。

祁慕白再次睁开眼睛,已破筑基。

耳后的梵文印记因为灵力的收敛而逐渐的消散开来,那股子微微有些灼烫的感觉也渐渐退却。

祁慕白收了势,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块灵脉于堵的血。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盯着那血看了一会。

半晌祁慕白方才拢了手指用手背将唇角的血抹去,单手撑着床榻站起身来。

雪色的长袍迤地,可见身上的法袍因主人的灵力渐长较之前更添了几分繁复华丽,其上银色暗纹似在地面落下一片霜色。

祁慕白向前走了几步,口中的血腥味极重惹得他扶着一旁的桌子,掩唇咳嗽了两声。

这一扶祁慕白突然发现掌心之下的桌子上似是一片尘土。

就像是许久未住人的模样。

可祁慕白却记得,白日里他进来之时,屋中整洁,与现如今截然不同。

难道又是幻境?

还是别的什么东西造成的?

祁慕白将四周重新扫了一眼,方才走到门前,伸手拿起了那把放在门边的红伞,将面前紧闭着的门给拉开。

门外月明星稀,暗色笼罩,已是深夜。

而他们进屋之时分明尚是午时。

这一觉竟是睡了整整六个时辰?

祁慕白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与白日里略显嘈杂的佛寺不同,夜色笼罩之下的大殿巍峨伫立,大殿外却是空无一人,就连白日里寺中走动的和尚都不见了踪影。

祁慕白站在那,像是苍茫天地之间仅剩他一人。

多年以来的敏锐直觉告诉祁慕白,有些不对。

难不成又是在毫无察觉之中落入到了幻境里面吗?

祁慕白眯起了一双眼睛,他站在原地略微思索了片刻,就调转脚步朝着一侧的小屋走去。

偏殿西侧第一个房间,就是此前渡川进去的那个。

祁慕白站在房间外敲了敲门。

“渡川。”

‘咚咚咚’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