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来得突然,她双臂抱住膝盖,低头埋进去。

说起来,最黑暗的那段时光已经过去。

喻征落残过后,靠着在网络平台接点翻译工作生活。

他是京外毕业的高材生,底子摆在那。但他双腿残疾,身体条件比正常人差很多,无法支撑长时间伏案工作,只能接些零散活儿。

就是这样靠着微薄的收入,一边偿还亲戚的债务,一边拉扯女儿长大。

几年前,喻征在医院认识了一名护工。对方是农村人,在昭南没亲人也没房产,一来二去,索性搭伙过日子。

尽管如此,生活依旧清贫而辛苦。

喻征四十三岁的年纪,看上去已经快六十岁。

......

思绪飘远,喻安然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好在这楼没人上课,她深吸一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

从楼道望出去,是郁郁葱葱的校园之景。再远处,是漫无边际的天。

十八九岁正是爱做梦的年纪。

投资创业一夜暴富,考研考博进央企,留学深造当IT大拿。

喻安然和他们不一样。

她的梦想,是希望爸爸有朝一日能站起来。

第 5 章 第 5 章

入夜时分,霓虹将城市点亮。

酒吧内香氛纠缠,充斥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

喻安然调好琴,缓缓上台,坐到圆台中央的位置。

五光十色的灯照下来,她轻拂琴弦,略带冷调的嗓音舒缓吟唱,一丝一缕牵住人心:

“我听见乌云在弹奏风琴

像封没了音讯的书信

我听见黎明钟声在靠近

却没有人能带着我逃离......”

……

与此同时,岁喜二楼的VIP卡座区。

黑色的大理石桌上摆着洋酒和啤酒,还放了个冰桶,直朝外面冒冷气儿。

男生翘着二郎腿,嘴里衔一支烟:“李俊文,老子刚从北城回来,你带我来这么素的地方?”

李俊文侧过头,抽气嘶了声:“这可是阿献的场子,你还嫌弃上了?”

男生一惊,朝沙发瞥一眼:“真的假的。”

堂堂荆家二公子开这么个玩意儿?不可能吧。

李俊文得逞地扬眉:“阿献表弟开的,四舍五入也差不多。”

男生不以为意地切了声。

李俊文:“而且你他妈有女朋友,不玩素的想玩什么?”

“靠,别造谣啊。”

男生也不恼,抽了瓶洋酒往杯子里倒酒,“看我今天不喝死你,倒满!”

“倒满就倒满,谁怂谁孙子……”

酒味混着烟味,年轻男女高声嬉笑。

荆献坐在角落,指间夹一支烟,五官被暗光笼着,凌厉分明。

周围形形色色,只他一人沉默着。

李俊文端着酒杯过来,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一晚上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荆献冷冷扫他一眼。

“我说你脸都臭一晚上了,跟女朋友吵架啦?”

荆献呼出一口烟,没反应。

“系主任又给你塞关系户啦?”

还是没反应。

“不会是新鲜劲儿过了又想分手吧。”

李俊文挪动屁股,凑近问,“你能不能别耽误人妹子青春,这特么才几天,我换衣服都没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