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的脑子到底什么构造,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打这些算盘。
旁边“观战”的男生看不下去了,插嘴说:
“一千五男生都遭不住,女生能跑下来都不错了。”
“是啊,就算得了年级第三也很牛逼了。”
教室中央,两个女生一站一坐。
叶铭茜撑着桌子,一脸怒容瞪着喻安然。后者表情镇静,气势丝毫不输。
这种事一旦被摆上台面,势态就不容易控制。叶铭茜虽然不情愿,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半晌,她开口:“行。”
“一千五百米,拿年级第三,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喻安然弯唇,拿着报名表起身。
“说话算话。”
第 80 章 第 80 章
喻安然从未想过,在她二十六岁的年纪,迎来了人生中最悲痛,最绝望的一天。
在徐彦喆重新拉栓,准备补第二枪的时候,警察持枪冲了进来。
他被击中右臂,缴械伏法。
而荆献在中枪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意识,谭林立刻拨打救护车,将人送到医院抢救。
鲜血将地毯染成刺眼的红,入眼皆是混乱不堪。
喻安然的世界天翻地覆。
若按照电影的情景渲染,此刻就应该乌云遮月,电闪雷鸣,全城停电。
然而这些都没有发生。
宜宁大街小巷祥一片祥和,枝头挂上了灯笼,红彤彤,昭示新年的喜庆。
连黑夜都变得静谧温柔。
......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死亡如同新生,是容不得半点抗拒的事。
而世间的风只是微微改变了方向,穿过飘荡的残魂,吹向更深更长的远方。
世上没有可怜人。
又处处都是可怜人。
在这座名为“人生”的舞台上,你方唱罢我登场,浮绘流转,日夜新鲜,没有谁能成为永远的主角。
太阳总会照常升起,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一个人的大喜大悲,不过是时光长河中的一缕游风,起落之间,尚未驻足,便已散入空中,再无处寻踪。
……
喻安然做完笔录,匆忙赶到了医院。
走廊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头顶灯光惨白,刺得人眼睛发疼。
喻安然现在腿还是软的。
她站了会儿,安静地坐到门口的铁椅上。
手术门口已经站了好些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来来往往,没一个人理会她。
她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一双眼睛怔怔盯着红色手术灯,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模糊虚化。
时间被拉成了细长的线。
闭上眼睛,耳边似有枪声回荡。
还有荆献倒下去时,骨骼撞击地面的闷响。
胸腔却有种缺氧的错觉。
喻安然深深吸一口气,睁开眼,手术灯依旧亮着,通红通红。
亮着也好,说明一切还有希望。
在她心目中,荆献一直都是坚韧的,强大的。
她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不许胡思乱想,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没有什么能击垮他。
夜风掐出少年的宽肩窄腰,一头碎发在夜色微光中凌乱跳跃。
而身后戴着头盔的少女,没有紧紧抱着他腰不撒手。
喻安然走进病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她坐到病床前,看清病床上躺着的人,眼眶几乎瞬间就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