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冲进她打开了门并感应过不存在危险的房屋里,宋年却停顿脚步,打量起眼前墙壁上明显远超过预期的磨损,以及其上明显的,由刚刚那些小小生命造成的细小坑洞,她略微皱起眉头。别人的家她不够熟悉,无法判断那些或残破或倒塌的建筑是因为什么而形成的,可如今有了熟悉的建筑做比较,看来,难道是这些小小生命?有她的地方,向来是没有蚊虫蚁兽会主动接近的,她还真不知道它们有如此的破坏力,要知道富有的安娜女士的房子可是用了很不错的材料加固过。
是狩猎区那边出问题了?但是,达姬早就安排了人在那里留守防备,也没有提到过那里有什么异常。不,仔细想来,狩猎区里似乎并没有多少这样嗡嗡飞着的蝇虫,那边常见的变异动物体型也更大,而且狩猎区里的家伙更加凶残,不可能一见到她就跑掉。不过,反正是顺路的方向,等到了皇后区,还是可以去再确认一下。
之前地下区自然也有这些似乎无处不在的蝇虫,只是它们不喜欢清洁灯这些装置,可地下人大多不可能不用清洁灯,所以蝇虫通常不会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有人的地方。等到地下区的人类和人类活动减少之后,蝇虫才终于显现出它们狰狞的一面来。
看来,如果留着地下的这团瘴气,就算没了通道层的怪物,也没了人类,却还是有隐患存在啊……
她可不敢打包票能够清除所有的蝇虫以及它们蛰伏而生下的,气息微弱的卵。哪怕猜测这些乍看之下不起眼的小小生命会带来一定的破坏,她也只能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达姬,让达姬想办法在两区相通的道路口处进行防备和灭杀。不过,这片土地没了人类带来的各种垃圾的话,蝇虫应该不会有太多资源可以消耗才是,希望它们不会有成了气候的那天。
典星已经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明明是他呆过的地方,可他还是对一切表现的那么新奇。用他的话说,当时是坐着的,和现在可不一样。在他又一次捧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铅笔啪嗒啪嗒跑过来,问宋年他能不能把它带回去收藏起来的时候,宋年实在忍不住轻轻吻了他一下来止住这人没完的话语。要说那支铅笔,也许是曾经他教她做练习题的时候用过的吧,她已经不太记得了,而他则好像想把所有有关她的物件都搬回去,比如什么已经发黄的校服、用得发黑的橡皮擦、折了角的尺子之类的,已经完全用不上了的东西。
既然有了落脚的地方,宋年也没急着再前进,而是打算就在这休息一晚。虽然如今的地下区大约是没什么人再去计算白天黑夜,昏暗闪烁又一成不变的几盏路灯和已经停止工作的假窗子都无法给人判断时间的依据,不过她的生物钟还算精准,她知道,也快到地上区的夜晚时间了。
尽管略做了一番收拾,可对于这两位已经长大了许多的年轻人来说,宋年的那张旧床铺还是太过窄小。宋年本人是不介意睡床还是睡地板的,可是典星坚决要把床铺让给她,这就莫名其妙的激起了她的反骨,一番争执,结果是两个人一起打地铺。
要说地下区还有什么是几年来未曾改变的,除了头顶那一团瘴气以外,就剩下这一如既往的闷热了吧。
典星贴着身旁冰冰凉的人,眷恋地蹭了又蹭。虽然没做什么事情但也奔走了许久的疲惫让他昏昏欲睡,可闻着她身上的浅淡气味,却不知怎么的一时又有些睡不着,很自然地就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情。
可能高烧的人并不一定会完全丢失对于外界的感知,也可能是他胆子太小所以即便生病也保持着一丝警惕,尤其是他胆战心惊地来到这个完全陌生又对他充满恶意的区域时。在被当年的宋年刚带回家照顾的好几天里,他都能感受到这位少女的存在,她带着机油和药草味道的气息就萦绕在他鼻尖,她冷得出奇的手无处次抚过他滚烫的额头、脖颈、肩膀……
他记不起是从何时彻底的失去了那一丝警惕,转而完完全全地陷入昏迷中的,也许是紧绷的神经再也坚持不住,也许是从她身上汲取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他唯独肯定的是,她为了方便给他清理伤口,而面无表情把刀尖戳到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