剌往面前的绣凳坐下。
两人的见面并未在内室卧房中,而是外室的小厅,一张桌案并几把绣凳,本是招待亲近宾客的地方,眼下就只有梅若雪的乳母霍嬷嬷一位婢仆在场。
奚子瑜坐着,梅若雪垂头站着,倒是颇有一种家主教训家妇的荒谬威严。
一早得到消息,梅若雪支着病体从床榻上勉强下来,特意让婢女找出来许久未穿过的衣裙,洋红的颜色能抬人的气色,孕肚也不显。
一瞧菱花铜镜中的自己,又施了厚厚的粉底和胭脂,掩盖脸上的憔悴之色。
三个月未见,夫君张嘴便是严厉的指责,半点没有思念的缠绵,梅若雪的心头酸楚一片。
霍嬷嬷见梅若雪的身子晃了晃、就要站不稳,连忙上去扶住,卑微求奚子瑜道:
“七爷,七奶奶站了这许久,先让她坐下,再好生说话吧。”
谁知奚子瑜目眦欲
裂,厉厉喝道:
“你是什么东西?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
梅若雪的心郁结难舒,夫君的呵斥差点掀翻她的耳膜,凶狠之言如同尖刀利刃,将她的委屈尽数挑开,血淋淋,惨戚戚,眼泪止不住,大颗大颗往外淌流。
她垂着眼帘,用巾帕擦拭泪珠,勉强自己的体面:
“是妾不好,妾没有办到答应采薇的事,差点就让琛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