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让的长子和温诞的儿子年纪差了一岁半,堂兄弟两个自小就在一处长大,性子也相似,不耐烦听父母辈说话,一来便结伴去了花园里玩耍,乐不思蜀;温让的次子还不会走路,被乳母抱着,在一旁安安静静看了会儿,不多久便睡着了。
属于孟冬青的变化最多。采薇姑姑悉心照顾了自己好几日,身边却突然多出了一个俊俏小哥哥,这小哥哥与容叔叔长得可真像,还吸引走了采薇姑姑和舅舅们的全部注意力,但孟冬青竟然不恼,也不似从前那样哭闹,只乖乖巧巧地坐在自己亲爹孟崛的怀里,正面对着那俊俏小哥哥,甜甜地冲他笑。
而小小的叶琛有个单独的位子,夹在叶采薇和奚子瑜的中间。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他坐得笔直如钟,一板一眼,巴掌大的脸上写满了与这个年纪毫不相符的沉肃,举手投足,除了与容津岸极为相似之外,也竟已经隐隐可见日后的君子之态。
温诞去方府接妻儿回家的路上,正好是叶琛为羸弱老妪抱打不平、又当街认父发生的时候,温诞夫妻二人都听见了路上有人在传此事,眼下方氏见到当事人,叶琛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很难将他与路传力那个英勇果敢的稚童联系到一处,便好奇问:
“容安,你先前应当并未见过你爹的模样,怎么在街头看上一眼,便认准了那是你爹?”
话音未落,温让夫妇和孟崛俱是露出了惊愕又纳罕的神情,就连孟崛怀里的孟冬青都听懂了自己二婶的话,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望向对面坐得端正的叶琛。
方氏心直口快,又是个喜欢在众人面前出风头的,正准备将路上的听闻细细说,叶琛身边的奚子瑜却抢了先,笑着将他与叶琛如何撞见康和县主仗势欺人、叶琛又是如何为被欺凌的老妪讨回公道的事说了。
当然,这个故事最精彩的地方,莫过于康和县主咄咄相逼、嘲讽叶琛无人撑腰,叶琛却胸有成竹,直接隔着数丈开外、指着马车里权倾天下的生父大喊“他是我爹,他给我撑腰!”的壮举,让康和县主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打脸。
温让夫妇和温诞夫妇自然对叶琛的侠肝义胆和有勇有谋赞不绝口,就连温谣,都忍不住摸摸自己女儿的脸:“青青说,容安哥哥厉不厉害?”
孟冬青两眼放光,拍着手笑叫:“容安哥哥好强好棒,青青好崇拜容安哥哥!”
叶采薇的心里却早就翻起了惊涛骇浪。
从叶琛突然出现的那一刻起,她便有与方氏同样的疑问,奈何一路没有机会让她好好问问自己的儿子。
因为,不仅是她,就连问鹂和见雁、包括梅若雪,都从未在叶琛的面前,提起容津岸半个字。
在叶琛的意识和记忆中,他的生父应当已经去世五年了,今日怎么会?
奚子瑜紧接着便回答了方氏的问题:
“容安在东流出生长大,与内子梅氏自小亲厚,内子有了
身孕,见容安对采薇思念难抵,便让我趁着来京谈生意的机会,一并将容安带来。采薇是与仲修一同上京的,若容安不知仲修是他生父,难免惹出误会,于是我便索性同他都讲了。”
温氏兄弟和孟崛听奚子瑜口口声声唤“采薇”而不是“叶娘子”,脸色俱是沉了沉。
许氏和方氏听闻梅若雪有孕,连连恭喜,温谣则顺着话,聊到奚子瑜本人身上:
“所以老七,你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长一道疤,又是这么醒目的位置,当年,在你们同批国子监监生中,仲修与你是相貌之中公认的翘楚,仲修是这么多年一点没变,你却……”
话说到此处说不下去,温谣已经连连惋惜摇头。
温氏兄弟和孟崛听到她的话,脸色又俱是沉了沉。
奚子瑜生得风流倜傥,一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当年不知勾走了多少京中贵女的魂,许多人家都来打探过奚子瑜的家事,若不是奚子瑜与梅若雪的婚约是青梅竹马定下的,恐怕当年在殿试中拿下二甲传胪的奚子瑜,会难逃被人榜下捉婿的命运。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