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变化不足以引起容津岸的怀疑,否则已经看过她那么多次了,他怎么从未怀疑过她有了生育?
叶采薇始终偏着头,男人的视线实在使她感到不安,仅仅只过了几个心跳的时间,她却觉得像度过了几个日夜那样漫长。
一个奇怪的念头涌上脑海。
也许,她应该把五年来吃过的那些苦,事无巨细告诉他,向他承认她在撒谎,让他知道她根本不像自己说的那样。
每日都过得快乐,每日都在庆幸离开了他。
怎么可能呢?
但她不能这样。
七八年前她就把心交给他一次了,除了碰得头破血流之外,还得到了什么?
决定权绝不可能再把他夺走。
除了心跳,叶采薇还听见了自己的喉咙上下翻滚的声音。
被迫展开的同时,她突然问:“是好看了还是难看了,你……给我个准话。”
年少时,她在闲暇之余也读过许多话本子。热恋之中的姑娘,但凡在衣饰上有了新的变化,总是忍不住在恋人面前刻意打转,期待他发现她的变化、期待他夸奖她新的变化“更加好看”。
不是“好看”,而是“更加好看”。
叶采薇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尤其是她向来是不注重妆饰打扮的,但凡稍稍有些变化,都能被人一眼看出来,品评夸赞一番。
但无论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展露给容津岸看,甚至拉下脸来、直截了当问他“好不好看”,得到的回答总是一样的
“嗯”。
多少次的满怀期望,都在冷淡的一声声“嗯”里,消磨成了鲁钝的失望和绝望。
看看,就算她放低了姿态去求,不也只有这一个下场吗?
而时隔多年,叶采薇竟又一次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还是在这个场合、这个情状之下。
这话简直不像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但木已成舟,他先前又那样坚持,她非要他给她一个答案,也并不是什么太过火的事情。
可是男人不说话。
力量和身材悬殊,他制服她轻而易举,唯一能利用的武器便是言语,她有些乏力困倦,又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凝视和冷却,仍是偏着头,深吸了一口气,“容津岸,我就不该对你抱有”
“期待”两个字还抵在舌尖,却又生生被她含住。
因为有别的地方也被含住。
叶采薇在那一瞬间长大了檀口。
眼眶被水汽模糊,她统统阖上,无数快,意无边席卷,让她又咬紧了唇瓣,瞠着眼眸,努力想要看清他。
男人峨冠高束,一丝不苟,是俊朗无匹的面容,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玉树,只有被汗水微微浸湿的鬓发,暴露他此刻的行径,根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她的足支撑不住,从他肩膀往背脊滑落,容津岸的长指凹握,在她的髌骨附近形成陷窝,昭彰着他不容拒绝的劲力。
白色与白色,皮肤与皮肤,是不一样的。
此时的感官根本无法封锁,无论是听觉还是嗅觉,她和他的声音混在一起,她和他的气息也混在了一起。
涟涟汨汨,瀼瀼不绝。
像是无法忍受,像是逃避现实,又像是发泄自己的感受,叶采薇向后弓起的身子忽然前倾,如飞瀑倾斜的青丝遮住她蜷起的、嫩生生的脚趾,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滚烫的耳朵触到了他的,却是意外的冰凉。
波涛中起伏挣扎的人,无意识抓住救命的浮木,她抱着他的头颅,难以遏制娇娆的舛息从鲜红的唇瓣中溢出,徘徊在他的耳廓。
克制不住觳觫的时候,只能把他抱得更紧,方才确认,自己与世界的联结。
真是不争气,为什么恨他怨他、已经争锋相对到了那种程度,他却能如此轻而易举让她在这种快,意中投降呢?
“薇薇,小老虎,小猫。”不知过了多久,容津岸终于开口,是温柔唤她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