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瞳孔里映照着彼此的脸。
容津岸凑过来,去贴她的唇瓣。
奚子瑜在后面看见的,便是两个人这副热切缠绵的样子。
像是把他的心残忍剜走,不给他哪怕一丁点留恋的机会。
他怎么会这么没用?
从前大家还是同窗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撞见过他们这样,那时候他尽力去躲,闭上眼、迈开步,若是躲不掉也只能罢了,反正比今日的自己要坦荡太多太多。
可能,那时候他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永远没有与她并肩而立的机会。
只是这五年,他以为希望就在手边,只需要他下定决心,就可以实现。
也不是没有迈出过那一步。
在与梅若雪正式成婚之前,有一次他听说她微感不适,留在别院中休息。
他忍不住去探她,她一个人缩在床角,脸色纸一样的白。
他伸手去抱她。
她太轻太软,仿佛随时可以在他怀中化去,他长久地、一瞬不瞬地凝视。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快要贴上她的唇。
那时候他想,豁出去这一次,她怪他就怪吧,他会成为她新的夫君,竭尽他的一生去爱她,那些容津岸伤害她的,他都会百倍千倍补偿回来。
“哥哥……”但她却突然呢喃。
他僵住,他知道,这是她私下里对容津岸最亲密的称呼。
她是独女,并无堂或表的兄长,这个世上,她只会唤一个人“哥哥”。
“哥哥……我好想你……”
“我真的好想你……”
真心在朦胧里毫无防备地袒露,她的真心,是带着哭意的真心。
那一刻,他所有侥幸的热情被击得粉碎。
得到后再失去,便无法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的心即使空着,也绝不会再允许第二个男人进入了。
奚子瑜悄然离开时并不知,在这个难得月色浪漫、夜半私语的庭院中,容津岸伸长了脖子追着叶采薇吻了好几次,却始终没能如愿。
最后一次,他的大手滑过她光滑的后颈,往上一点,掌住她。
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悬殊,他完全可以和之前那些次一样,对她予夺予求。
“你刚刚说,容安的夙愿。”在他即将吻住她唇瓣的时候,她启唇。
是接方才他的话。
“我怎么会不知他的夙愿?这孩子,最希望我们能重新在一起。”坦诚而直白的表达。
容津岸停下了动作,目光反复徘徊在她微微卷曲的长睫,和在夜风中瑟然的红唇上。
“为了这个夙愿,他可以瞒着我们,做那么多事……”叶采薇平静地说,“你觉得,这一点,他更像我
们谁呢?”
“无论更像谁,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容津岸的呼吸喷在她的鼻尖。
“从前我问过你,是不是想与我复婚,那个时候你否定很干脆的。”叶采薇并未进一步。
“但现在有了容安,你却主动跟我这么提。”
“我……”容津岸语塞。
他觉得自己很冤枉。
原来是他一直看不透自己的心,不愿意承认……难道,就没有犯错的机会了吗?
“人和人的情感哪里能够互通,哪里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即使我现在痛在了你的面前,你也未必真能感受我的痛……”叶采薇顿了顿,“何况,我本来也没问鹂说得那么惨。”
“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逞过强,仲修,只是因为责任的话,我在得知身孕的时候,就该立刻回来找你了。但事实上是,就连来京城,我都没有想过要让你知晓我们有一个孩子,只不过是因为老七这场意外。”
她不需要把自己的痛苦扒开,祈求他的怜悯了。
她已经在他身上狠狠摔过一次,再不可以有第二次。
更何况,怜悯和同情,不是平等的爱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