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继续呆下去了,”沈灼槐瘦骨如柴的模样像极了一具骷髅,“临渊,不可以继续呆下去了...”
“发生甚么事了?”顾临渊摸不着头脑。
“千华宗,他们来了...!!”他的目光里满是复杂到她全然看不懂的色彩,像是在兴奋,又像是在畏惧,他在激动之余握紧了她的手,以至于她能感受到剧烈的颤抖,像是嗑疯了药的病人,“他们...他们真的来了!”
她的心里闪过一个不太好的念头。
“...就是你把他们引过来的?”她问。
沈灼槐手舞足蹈的动作顿住了,他像是被人戳中了脊梁骨,看看远方,又低头盯着她,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你觉得...我会是这种人?”他猛地松开她的手,声音里充斥着压抑的疯狂,“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是那条黑蛇给你洗脑了是吗?是他是他给你灌输了这种想法?他怎么敢”
“没,他怎么可能对你做评价,”顾临渊轻描淡写地转过身,“你没事就回去躺着吧,实在害怕走也行。”
沈灼槐的眼底尽然是浓重的疑惑,他不解地拽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你不该有那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想法,你不该......”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似乎自己也察觉到了话语的不对。
顾临渊怜悯地扫了他一眼,长叹一声:“我只是希望陪着他,他死了我大不了跟他死一块儿呗,反正这操蛋世界我也不稀罕...松手啦。”
“你认识这个世界才这么短的时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啊?”沈灼槐执意不肯罢休,“你要是不喜欢...实在不喜欢,我可以再造一个新的,你做那里的王,好不好?”
噢淦好尼玛怪。顾临渊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耐继续道:“爷长这么大只想退休,退休你懂吗?打打铩铩都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就跟他妈学习是一个道理,我对学校只有冰冷的恨意,我在大润发铩了十年的鱼我的心已经莫得感情了,如果可以不用上学我宁愿在家里躺平可是不行啊,我要生存就要学历,要学历就得学习,就跟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学会打架是一个道理。你他妈根本就不是我的未婚夫,魔王跟我也没有仇恨,可你欺骗了我,让我走到这一步,被迫接受仇恨、接受命运,本来都打算和喜欢的美女继续生活,现在你他妈告诉我死妈宗来了,我是真的……”
她顿了顿,主要是一口气没缓上来。
“魔族不会允许他们失去一位强大的王,”沈灼槐没等她的话继续出口,他不想听这些,这不是他所期待的内容,“夜弼过来就是为了接缚铩回去,相信我,他会抛下你离开的。”
“如果他活下去可以换取大家都别那么累...”顾临渊缓缓道,“我觉得也彳亍。”
作者嘚吧嘚:彳亍(chì ? chù)
0196 第一百一十五章(2) 牺牲
“......不可以!”
她闻声转过头去,缚铩逆着光站在巷口,他的嗓音不太稳,胸膛起伏着、像是酝酿着几近爆发的情绪,那其中究竟揉杂了多少感情,没有人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听到她说可以的时候,他的理智就已不在可控范围内了,绕过夜弼、推开门再奔过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就好像本能的生理反应一样。
卑鄙的、可怜的黑蛇...明明什么都感知得到,却还要放任沈灼槐拉住她、眼巴巴地等她亲口说出不会离开的话,可当她真的说出那句话时,他的心脏又被揉成一团、不愿松开。
缚铩从来都没有这样失礼地大喊着打断一场谈话。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哪怕面对敌对的人族,也不会说出太过分的话。可没有人夸赞过他的礼貌,没有魔族在乎他的温和,只有在他失态的时候,所有恶意才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他从不失控除了那一次,在红灯馆,他铩了很多人,而她成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