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传来,儿时的记忆被骤然唤醒,他突然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是漠北的王鹰…姐,这是我故乡的鸟!”他猛地小跑上前,这回桃意根本来不及拦,少年就一鼓作气地冲到了落地的王鹰身边,事实果然不出他所料,“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啊,我们不是在魔域中部的边境线上吗?”

桃意拧着眉,她也感知到了一股让她下意识疏远的味道,属于道修,又带着魔族…不,应该说是蛇族的气息,那究竟是……

不可能是缚杀,他还在北部的王都,而这只王鹰是从人族的领地飞过来的。

“苍燎,”她突然开口道,“这只鹰还活着吗?”

少年的手指抚摸上王鹰伤痕累累的躯体,“它、它累坏了…而且受了很重的伤,腿也没了一只,翅膀也折得差不多了,这伤口…是道修的法术,恐怕已经无力回天……”

呜……

王鹰圆睁着眼睛,无力地盯着上方那只血脉纯正的鹰隼,它感受到了故乡的风与砂,都在少年的手指尖流转,它明白自己已然回到故乡,而这个少年身上微薄的、需要它去识别的气息也令它感到无比安心,它知道自己没有辜负那个人的嘱托。

它的悲鸣只是低低的,没有任何情感,像是一个人劳碌一生,终于寿终正寝。

那块在它嘴里含了不知道多少个日夜的金边灵芝,终于见到了久违的太阳。

0296 第一百七十六章 若愚

“一封来自千华宗的请柬,您看看。”

司马宣将一块竹牌交到卫卿手上,他的语气很淡然,似乎完全不把第一大宗放在眼里。不管这是否出于故意,卫卿的注意力更多都集中在请柬本身上:他不是没有帮仲灏发过请柬,因此千华宗的请柬长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按规格来说这已经是最高礼节的邀请,也就是说它本应该被交到卫鞘的手中。

他接过竹牌,视线在触及其上文字的瞬间狠狠一颤!

…诚邀陛下莅临仲灏副宗主之丧葬……

“这…不可能,师父明明在太傅您的府上安置妥当…”他立刻抬起头看向一旁冷静的司马宣,脸上写满了迫切,“这一定是千华宗的阴谋,他们或许是想挑拨离间你我”

“陛下稍安勿躁。”司马宣微笑着抬起手,卫卿马上安静下来,事情涉及到他最亲的人,不可能强求这样一个尚且稚嫩的皇帝保持理性,所以他并没有苛责,而是稳住语气继续道,“既然副宗主还活着,那么其中必有猫腻,请柬不谈其他只指陛下或是大皇子,想必就是冲你们二人来的。”

“朕…和皇兄?”

“是。”司马宣颔首,总有一股游刃有余的气势围绕在他周身,卫卿也多少能受其感染,他儿时还不曾观察过这些官场之人,如今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才发觉这个自幼就和颜悦色的太傅,也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看来正如母亲所说,西京藏龙卧虎。

“据我的眼线所报,千华宗的宗主之子白清延曾经有过一段离宗的时间,目的是带回一个游医,而这个游医的身份又颇为特殊:他长期致力于研究上古遗迹,精通古魔族语,因此我将重心投入在上古的遗迹之上, ? ”男人展开一张完整的地图,上面特地用红圈标注了几个地点,“陛下请看,这些就是他们可能的目标地点,分别有三个在魔域,两个在我朝,而其中,北部边境线上的祭坛由先帝重兵把守,必须出示令牌才能进入,是看守最为严格的上古遗迹。”

卫卿将地图上的几个地点依次扫过,说实在话,他记不住这些听都没听过的地名,但他依然尽可能地扣下每一个生涩的字眼,然后缓缓点了点头,“他们很可能是想让皇兄作为开启祭坛的‘钥匙’,他现在这样…如果应邀前往千华宗,恐怕凶多吉少。”

司马宣见过很多虚与委蛇的官员把拦截奏折说得尤为冠冕堂皇正义凛然,可他第一次看见一个预备篡位的年轻帝王能如此真情实感地说出这种话,没有一丝虚假的成分,切切实实都是对兄长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