逖兰心头一紧,却又自我安慰这是太傅多疑的性子而已,他象征性地问一问,那他便象征性地答一答:“该记的都记录其上了。”

司马宣摇了摇头。

逖兰顿时瞳孔一缩,但他很快整理好表情,毕恭毕敬地鞠上一躬,“请太傅明察,确实就这么多人。”

司马宣不依不饶地摇头。

逖兰的额头上淌下一滴冷汗。

“这……”他低头看向那字迹娟秀的名单,那是他为表忠心亲笔写下的名字,朱笔的痕迹红得刺眼,如今却好像那些人头颅里流出的鲜血一般浇在他几近冰冷的心上,“…敢问太傅,可是少了哪一家?”

司马宣笑而不语。

逖兰还未有所反应,门外已有人大呼:“大理寺卿到”

他再转过头看向司马宣时,后者已微微扬起下颔,“诩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大理寺卿交代便好,不必紧张。”他似乎刻意咬重了“不必紧张”这四个字,就好像棒槌一下一下锤在逖兰的命门,他看见大理寺卿风风火火地从正门走进司马宅,就好像当初他要出卖仲蔺一般自信又张扬。而大理寺此前除了一位少卿以外几乎都是国师的人,他若是想和大理寺卿里应外合就不能念他家的名,可那样便会被司马宣察觉出端倪,而他若是想完全开脱,则必会被大理寺卿垂死挣扎拉下水……好一个司马宣,好一个司马宣啊!

逖兰几乎要把一口牙咬碎了吞下去,可奈何司马宣盯着他的后脑勺,视线并不锐利,可他心底的慌乱却要生生将自己灼开一个洞来。眼看着大理寺卿一步步逼近,他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面对的便是大理寺卿不可置信的目光了。

“诩言,”司马宣依然亲昵地直呼他的字,大理寺卿眼底的惊诧肉眼可见地增加,可逖兰又能怎么办呢,如今他已是处在悬崖边缘、逖家也是弥留之际,他除了念完名单留下最后一点体面以外没有任何办法。

“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大理寺卿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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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感受一下流银翎王的掌控力~

0318 第一百八十八章(1) 罅隙

等到逖兰与大理寺卿俱认罪,卫卿已经悄然离开了后门,期间仲灏三番五次想要站起身,却都被司马宣用眼神暗示制止下来,他不安地捏着身下的座椅扶手,不希望再给面前这个男人添任何麻烦。

等到司马宣手下心腹将这些人尽数押入大牢中,屋内已然再无他人,道修沉吟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多谢司马大人救命之恩…”

司马宣仿佛没有任何负担地笑了笑,“是圣上执意要解救道长,宣不过陪同而已,道长何必言谢。”

仲灏早就在服下解药苏醒后从卫卿口中了解了事情全貌,司马宣所谓的“陪同”实际上起了关键的作用,如果不是他的倾力保护,单凭卫卿的能力岂能健全地从狡猾的沈初茶手下逃脱。可这几天观察下来也不难发觉,司马宣其人虽外表谦和低调,但言行举止间的疏离也令他相当难以接近,任何大恩大德在他口中都好像不过小事一桩,也难叫人去报恩,如此长久一来,以卫卿那种单纯的性子恐怕还真会觉得司马宣只是简单的助力。

“司马大人谦虚了,”仲灏低着头,他向来老实本分,也很难去和这种心思缜密的人打交道,只能尽可能去和他进行交涉,“蔚卿这小子脑瓜子笨,他不明白的事情我这个师父不可能不明白司马大人恐怕也早已发觉他在门外偷听吧?唉,我只是希望他这么单纯的人不要多想,您已经为我们付出够多了,不能让他重蹈先帝的覆辙啊……”

司马宣撑着头笑得和颜悦色:“先帝有何覆辙?我等不敢妄加揣测,不过道长的意思我心领了,如今陛下刚即位,我自当好好辅佐他。”

仲灏长叹一口气,他知晓司马宣身在朝中无处不有耳,可他不过一介早已身死的道修,索性把话摊开来说:“司马大人的做法我不予置评,我明白当年那桩事是因我而起,只是蔚卿他…他太年轻了,他只会觉得您是在滥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