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霍少爷的腿伤,比她想象的更棘手。
推开门时,霍临川正倚在窗边看文件,听到动静头也不抬:"滚出去。"
"该施针了。"她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霍雪丞猛地抬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得像刀:"我说过,不需要残废治残废。"
"丞儿,妈知道这几年你不好受。"
帕子被绞得皱皱巴巴,霍夫人声音发颤:"咱们再试最后一次好不好?再试一次,以后妈绝不逼你。"
霍雪丞看着两鬓有点斑白的母亲,反驳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泄气般的让温慈进来,自暴自弃的卷起裤脚。
霍雪丞卷起裤腿时,温慈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从膝盖到脚踝,深紫色的瘢痕扭曲盘踞,几处缝合的针脚还泛着青黑,像一条丑陋的蜈蚣。
霍雪丞捕捉到她那一瞬的僵硬,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骤然转冷:"吓到了?"
他猛地将裤管扯更高,露出肌肉萎缩的小腿:"被吓到了就滚。"
温慈的指尖悬在疤痕上方,却没有触碰。
她抬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当时......很痛吧?"
霍雪丞怔住。
两年来,所有人见到他的腿,不是惊恐地移开视线,就是虚伪地安慰"会好的"。只有她,问的是"痛不痛"。
"关你屁事。"他别过脸,轮椅扶手却被攥出裂痕。
银针在酒精灯上掠过,温慈的手腕突然被霍雪丞扣住。
"要是治不好"
"等下会更痛。"温慈平静地抽出手,"忍不住可以叫出声。"
针尖刺入穴位的瞬间,霍雪丞的指节猛地掐进轮椅扶手。
治疗结束,霍雪丞再也没有了刚来时候的争锋相对。
温慈净手后,拿着药箱走出去。“霍少爷,下次治疗在三天后。”
“嗯,知道了。”
11
已经一个月了,裴临川越来越急躁。
裴临川从前应酬回来,总能看见温慈守在玄关。
她手里捧着醒酒汤,药香混着蜂蜜的甜,连碗底都垫着温热的帕子,怕他醉得拿不稳。
现在他瘫在沙发上,胃里翻江倒海,摸到茶几上冰凉的玻璃杯。
去年初雪那夜,裴临川高烧到39度。
温慈用银针放血退热,指尖沾了朱砂在他眉心点痣:“老人说能辟邪。”他嫌迷信,却任她折腾了一整晚。
今晨他咳醒时,发现昨夜踢开的被子还保持着原样,再没人半夜轻手轻脚来替他盖好。
裴家车库到主宅有段露天的路。
每逢雨天,温慈会算准他回家的时间,撑着伞在雨里等。
昨夜暴雨,裴临川在车里坐了二十分钟,直到管家匆忙送来伞,才惊觉再没人记得他讨厌雷声。
温慈记得他在书房看书的习惯,早早调好了台灯,记得他看书喜欢喝点茶水提神,总是隔两个小时进去换一次水,记得他不爱吃酸,记得他不喜欢玫瑰香。。。
好像这个家没有了温慈,空荡的可怕。
“奶奶,温慈到底去哪了?”
老夫人手中的佛珠一顿:“现在知道问了?当初不是你说只喜欢沈听澜吗?”
裴临川喉结滚动,反驳的话却卡在喉咙里,他发现自己竟无法像从前那样斩钉截铁地说出“喜欢”。
老夫人冷笑一声,甩出一沓照片。
“看看你这些年护的是什么货色!”老夫人龙头杖重重敲地,指着满地照片,“堂堂裴家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