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
手随着这两个字倏地放松,他在心底呼气,悄悄弯了嘴角,面上却得寸进尺地搂住她的胳膊,脸往更深处埋了埋,直至熟悉的金盏花香充斥鼻尖,晕眩的脑袋才稍微好受点。
很奇怪的事,康复了三年,他对alpha的信息素依旧条件反射地感到恶心,专家都给不出有效的治疗方案。但只要待在纪津禾身边,这种感觉似乎就消失了,甚至会忍不住对她身上的气息产生生理性的喜欢和依赖。
不是从洗去完全标记才开始的,宋堇宁心里清楚,很早之前就是这样。
只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向分别。
于是他就像一条被抽干了水源的小鱼,扑腾在一望无际的干涸地,最终在知道纪津禾退学的消息后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念想。
可自杀这种傻事做一次就够了。
用刀锋划过动脉,看着鲜血溅出的那一刻,宋堇宁其实已经后悔。
因为脑子里划过的,不是纪津禾懊悔流泪的样子,而是她在异国他乡遇见更好的人,没有任何阻碍地结婚生子的场景。
心跳瞬间漏了一拍,绞紧的力道比腕上的伤口还疼。
这样死去真的好没意义,他忽然清醒,纪津禾说不定永远不会知道,痛苦的只有他。
凭什么,他就是做孤魂野鬼也要缠在她身上,更别提她多看别人一眼他都嫉妒得发疯,又怎么可能接受她和另一个人相爱一辈子。自私,低劣,用任何贬义的词来形容他都无所谓,他希望纪津禾的幸福和快乐只有通过他才能获得,就像他离不开她一样。
所以在认清这个事实后,宋堇宁开始挣扎,跌跌撞撞跑到玄关翻出急救箱止血,冷静地拨通120。
那天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冲刷走了所有的绝望和不知所措,留下的是长达三年的等待。
疤痕不祛,故意让自己过得很不好,保存每一条心理诊断的证据,吃准了她的心软,也知道自己拖着一身的伤病去美国做交换生,纪津禾不可能放着他不管。错误的感情,糟糕的手段,无论怎样,他都会推着她,走向唯一的结局,就算澜 生她提前回国,出乎意料地冷硬,这一点也永远不会改变。
一路并不平稳,车身走走停停像摇篮一样晃荡,沉默中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宋堇宁都快睡过去,某一刻突然又惊醒般轻轻开口:
“纪津禾,”他缓缓睁开眼,长睫扇动,“我现在好多了......”
说完后头还枕在她肩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纪津禾看着他,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却再次被箍紧。
“好了就松开。”她有点不近人情,没几秒就扭头看向窗外,解释道:“我手麻了。”
闻言,宋堇宁稍稍松了手上的力道,安静不过几分钟又抬起脑袋问她:“如果我一会儿乖乖治疗,会有奖励吗?”
纪津禾好笑地瞥他一眼:“你是三岁小孩吗?打过针后还要用糖来哄。”
“我就是,”宋堇宁厚脸皮,“不然也不会需要你来关心我穿不穿得暖,吃不吃得饱。”
他用她早上刚说过的话来呛她,却不是咄咄逼人的姿态,更多的是委屈。
纪津禾笑不出来了,嘴角僵硬地扯下,或许回想起来也觉得那时候对他太过分,缄默半晌认输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宋堇宁说:“我没想好。”
“那就没有。”她立刻回,隐隐有要反悔的迹象。
宋堇宁拽拽她的衣袖:“不能赊账吗?”
“不能。”纪津禾冷静地抽回自己的胳膊,她还记得上次玩真心话时让他赊账的后果,输得相当彻底。
同样的事,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夜里人少,计程车很快到达心理医院。
宋堇宁跟着纪津禾下车,白天提前打过招呼,这会儿看见他们一前一后进来,医生倒也不惊讶,指了指身旁的沙发椅,让宋堇宁先躺下。
可小少爷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