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活总要继续。宠物而已,本就是慰藉人类,缓解孤独的产物,所以对待它的逝去不必太过惋惜。程川看怪物一样盯着眼前的男人。

“下车。”他倏地同对方说。

程川推开车门,甩上,荣峥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垂眸,也跟在其后下了车。

夜风干燥,迎面拂来,与之一起的还有程川凌厉的拳风。

一记重拳不留余力地砸上荣峥右脸。

皮肤与指骨相撞发出闷响,男人整个被掀得歪向一旁,发梢耷拉,舌尖与嘴角均磕上牙齿,口腔炸开血腥味。

荣峥手掌撑住车子引擎盖,鲜血从唇角破裂的皮肤下缓缓渗出,先是凝成细小血珠,之后蜿蜒而下连成一条血线,顺着下巴滴落在白衬衫的衣领上,晕开深色印记。

“解气了?”男人不怒不恼,反而笑开,抬眸,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程川,往前走拉起对方的手,凑上左脸,“不够再给你打另一边,小川。”

程川呼吸粗重,胸腔起伏剧烈,颤着手拍开了对方的钳制,双臂无力坠下。

他倒退数步,直到脚下踉跄,身一歪,后背贴上皮卡冰凉的外壳,方才抬起手,将脸深深埋入掌心。

你不是最厌恶暴力吗?你不是曾起誓不要成为和程敏一样的人吗?他一遍遍叩心自问,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控制不住愤怒,诉诸暴力,成为情绪的奴隶……

只是想有个人来爱他而已啊,程川悲怆地想,可为什么越努力却越总在失去?到头来,还让自己面目可憎,活成了最讨厌的人。

莫向外求,爱人先爱己,道理都懂,但是好难啊,怎么这么难啊程川剖开□□,感觉灵魂飞到了半空,冷酷地俯瞰那些沉重的、一直将他困在地狱的过往。

桩桩件件,母亲,荣峥,圆周率……爱也好,恨也罢,都不重要了。

“小川?”隐约觉察到好似什么东西在疾速崩塌,荣峥近乎恐惧地快步上前,抓上程川手腕,仿佛这样便能握住些别的什么,“别这样看我,好像你第一次知道我的为人。”

他拉下他的手,为他眼中的矛盾与释然心惊。

程川说:“确实是我走眼。”

这么多年来他自诩了解他,但可能实际上从头到尾未曾看清又或者清楚却选择了自我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