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朝阳穿透云层,在雨后荒野上洒下金色光芒,地平线处腾起一道彩虹。更使人惊喜的是,不远的地方就有十来只原驼正慢悠悠行走,修长脖子骄傲地昂扬,蓬松的黄褐皮毛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可能是来喝水的,”卢西亚诺提醒队员们,“快拍!”
无需他多言,众人早已迅速架起相机调整角度,程川同样屏住呼吸,把镜头对准原驼群,荣峥也是有备而来,掏出一台相机框住了他的身形。
快门按下那一刻,所有人都得偿所愿。
程川沉浸在得见奇遇的喜悦里,没觉察到自己也成了他人的风景,回头时眸中笑意还未散尽,半扎个揪揪的头发有些许垂在耳侧,被潘帕斯的风吹得胡乱飞舞,背景是似真似幻的草原奇景,咔嚓
荣峥又拍了一张。
“小川,笑一笑,我再帮你多拍几张。”男人兴味盎然的声音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传来,程川没笑,眼眸望进眼眸,漠然对上珍视。
“何苦呢。”他怔然着,轻声道,“荣峥。”
荣峥走到他身边:“不苦,我说过的,换我来爱你。”
程川不再看他,一双眼投向雾霭中的草原。针茅属的长草叶片碧如翡翠,丝绦似的随自天际席卷而下的风摇曳,织就大片连绵绿浪。那么宽那么广的原野,让他回忆起昨晚没迁徙前在看的夜空,草和星星一样,程川想,一座草原也是一本故事书。
“可能人吧,总因短命而生不甘,”一声叹息散开,程川身影也几乎要散进风里,说出的话却格外平静,“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荣峥,人生如寄,你脚踩的土地形成于亿万年前,刚刚掠过的风可能吹往很久以后,我们都不过是它们漫长岁月里的过客,对彼此来说……同样如此。
“终有一天,尘会归尘,土会归土,所有求而不得的痛苦,都不过沧海一粟。”
不管是过去的荣峥之于他,之于沈季池,还是现在的他之于荣峥,之于周镜……所有人都不得所求。但相同的,所有人都还活着,没有谁离了谁过不下去,时间会稀释一切,熬过去就好。
“所以,到此为止吧,荣峥。”他说,“梦该醒了,自欺欺人无法挽救任何事实。”
苍凉壮美的晨景里,长风吹着长草起伏,也吹得程川衣衫猎猎作响。青年发丝凌乱,脊背却未曾被风摧折,从头至尾挺得笔直,鼓起的黑色外套让他看起来好似长出了翅膀。
荣峥看着看着,忽而想起酒肉朋友的说辞,以及德州那个暴雨天两人之间的对话。
金丝雀,程川的外形条件毋庸置疑有这个资本,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就足以令许多人心驰神往,蜂拥而至献殷勤。
可该念头注定只能成为臆想。因为从始至终,程川都是那只搏击长空的鹰。他爱的人曾经受诸多磨难,走过了千山万水依然自持,这样的人绝不甘为笼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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