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时,这两间泥土房摇摇欲坠的,下雨时,屋外大雨,屋内小雨,如今能有遮风避雨的模样,也全都是他一手一手的折腾出来的。
加固了房梁,重新糊了墙壁,又翻新了屋顶,萧荆没找任何人帮忙,也不急,一个人慢慢地弄。
还在屋子一旁搭了一个独立的灶房,又用篱笆围了一个小院子,终于算是有模有样了。
萧荆在这个地方住了三年了,一直独来独往,对这样的日子也很满足,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这样一辈子到老,到最后不会动了,死在这个房子也算是一件幸事。
想他曾经的那些一起浴血奋战的同袍,尸骨叠着尸骨,连一方寸之地都没有。
只是如今,他又多了个娘子。
“改天还是应该再搭一个侧间,洗澡能用……茅房是不是也要一个?……”他一边往灶口里添木柴,一边喃喃自语着,到最后,皱了皱眉,厌烦地抱怨了一句,“女人可真够麻烦的!”
可不是嘛。
萧荆洗澡,无论冬天夏天,都是晚上天黑的时候,提一桶水,哗啦啦的一淋一搓,就这样完事了,哪里需要什么热水、澡堂子的。
如厕更是简单,往后山去一趟,就解决了。
若换成女人,他一想到女人那白嫩嫩的身子,可能会被人看到,就浑身不舒服。
一不留神,萧荆添的火大了,铁锅里传出米饭烧糊了的气味。
“妈的!又糊了!”
萧荆懊恼的抹了一把脸,往灶口里泼了一瓢水,急急忙忙地把火灭了。
又急着去开锅盖,一下子热气涌上来,烫了他一脸,差点把锅盖都飞了出去。
他不擅长厨艺,甚至可以说是不会做饭,往常都是吃包子或者是面饼,可是那东西连他都觉得又干又涩,想到女人娇滴滴的模样,肯定吃不下去,这才生火做饭的。
萧荆起锅时,将颗粒饱满的白米饭装了一碗,又把那些烧糊了的锅巴装了一碗,全都放在小矮桌上,同时又放上两盘菜。
一盘蒸腊肉,一盘炒野菜,也不知道本来就是这个颜色,还是他做坏了,看着都是黑乎乎的。
他双手拿住小矮桌的两边,轻而易举的抬了起来,往正屋里走。
008 脚趾头一扭一扭的(100珍珠加更)
房间里,女人已经醒了。
她裹着被子坐着,正低着头看着包扎在十根手指头上的粗布,愣愣的出神。
“小姐,今年院子里的凤仙花开的极好,颜色娇艳的很,用那样的花瓣来染指甲,一定最好看了。”
“我闺女从头到脚长得都好看,连手指间都好看。染上了凤仙花汁后,娘亲再帮你置办一身新衣裳,穿上了保证人比花娇。”
丫鬟叽叽喳喳的声音犹在耳边,娘亲正温柔的拿着叶子包裹她的手指,也是这样,十个手指头,一根不落。
可是一夕之间,物是人非,满府的人,恐怕只剩她一个还活着。
女人的眼眶一阵酸涩,撞了一个大窟窿寻死时候都没掉泪的人,在这个时候红了眼睛,满眼悲伤,晶莹的泪水挂在眼睑出,摇摇欲坠着。
窗外传来萧荆走过来的脚步声,又重又稳。
女人急忙用手背抹去了眼泪,把被子抓的更紧了一些,脖子以下,严严实实的裹住。
萧荆端着矮桌进门,随手放在屋子的正中间,眼尾的余光已经瞧见了女人泛红的眼眶,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衣柜里又掏了一件衣服出来。
“醒了就把衣服穿上,下床吃饭。”
命令了声,他一个转身,又出去了。
倒不是因为什么男女有别,萧荆从头到脚都摸过了,哪里会在意这些,而是出去拿了矮凳过来。
可是等他折回来,女人依旧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扔过去的衣服,也没碰一下。
萧荆看向她,面色沉了下来,本就粗犷的脸庞一下子显得更威严了,沉声问了句,“你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