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我还是没忍住,问了杜月那个问题。
「你为什么总说我是福星呢?」
「大家都认为,我是个遗体整容师,天天接触死人,应该沾满了晦气才是。」
杜月摇了摇头,用手将我向下的嘴角提成微笑,她目光眷恋中带着坚定。
「你给了死者最后的体面,这是他们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
「他们会保佑你的,就像伯父一样。」杜月站在车旁向我招手,等我坐进副驾驶,才调笑着说。
「怎么了,怎么都给别人说哭了。」
「都是些陈年旧事。」
杜月和我都请了假,开着车准备去看海。
等到海边的时候,日落月生。
我们在海边的沙滩上,等着看月落日升。
车上带了帐篷,等扎好的时候,我们两个都累得气喘吁吁。
坐在折叠凳上,我们拿着罐装的啤酒碰杯,眼前月色迷人。
风吹起杜月耳边碎发,她忽然笑了起来。
「你说我们此时,算不算在看落月。」
我闻言,也扑哧一笑。
我叫落,她叫月,怎么不算一种美妙的巧合呢。
但我知道,杜月只是想要打破我们之间的尴尬气氛。
她之前曾经和我暗示过,但都被我用离婚搪塞了。
现在我的确离婚了,确实是应该想想未来,想想以后。
「一年,我们磨合一年。」
「要是可以,就定了吧。」
我和杜月自小相识,本就知根知底,父母一开始想要让我们定娃娃亲,还是长大的我誓死不从,才得以解除。
现在兜兜转转,居然还转了回来。
......
第二天,我并不是被浪潮声喊醒,而是被急促的电话铃声。
看了看时间,才七点。
我接通电话,这是我这段时间第一次听到顾思雨朝我示弱。
「陈落,你劝劝陈鸣吧,他一直不愿意去高考。」
电话那头,我依稀能够听到陈鸣的声音。
「你打电话给他有什么用?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我要让他亲自给我道歉!」
顾思雨和我道歉,并且让我劝劝陈鸣。毕竟他是我的儿子。
陈鸣接过电话,却变得扭捏起来。
「爸,那天确实是我做错了,你可以回来吗?」
「只要你回来,和妈妈复婚,我就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到这两句话,我才发现,陈鸣真的是被我们宠坏了,认为只要自己撒撒娇,说点好话,整个世界依旧会围着自己转。
「陈鸣,在大人的世界里,有一句话叫自己做事自己当。」
「你也已经成年了,应该自己选择了。」
说罢,我让他把电话还给顾思雨。
陈鸣在那边大喊大叫,显的格外不情愿。
直到顾思雨接了电话,我叹息着说。
「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
「如果你明年愿意来参加我和杜月的婚礼,我欢迎,至于其他,免了吧。」
我还是没有等到顾思雨来参加我的婚礼。
婚礼现场,当司仪问到我是否愿意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先我一步。
「他不愿意。」
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居然是陈鸣。
他手上抱着个骨灰盒,整个人形如枯槁,半点生气也无。
我有些惊诧为什么陈鸣会变成如今这样,但看着他手上抱着的骨灰盒,我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