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牵强附会的不根之说。”我们不禁想问:加此评是为了影射作者与曹的关系,你是怎样才知道的?难道脂评说过贾政就是曹吗?“牵强附会”、“不根之说”的指责怎么可以凭空加在脂评头上呢?必须指出,曹之名,在清代任何评红文字中都没有出现过,因为压根儿不知其人;作伪者(如果真有的话)也无从知道,又怎么能去影射呢?是因为贾政生了宝玉、曹生了雪芹吗?雪芹之生父竟是曹还是曹?现在又出了一个曹《(说什么是”金水生”故生“”),笔墨官司至今还在打,今人尚不确知,何况对作者家世几近无知的清人。曹是也领过织造主事之衔的,但那是继领亡兄之衔,非承亡父之职,更不是额外赐加的。脂评所指乃曹事(当然,用其事,不等于说曹就是贾政;曹死后只留一遗腹子,而贾政则生有儿女五人,可见附会无疑,小说人物本多拼凑而成,如鲁迅所言。脂评也只在细节上提供现实素材之来源,从未有某人影射某人之说)。康熙五十二年正月初三曹折:“荷蒙万岁旷典殊恩,特命管理江宁织造,继承父职;又蒙天恩,加授主事职衔……”(《红楼梦新证·史事稽年》529页)可见脂评所说不妄。此事连欧阳健都没有弄对,即便作伪者有天大的本领能作,作了又给谁看?
任意曲解,缠夹不清
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欧阳健却偏要说是这个意思。这些地方,我不知如何与你辩论。比如第十九回有一条脂评说,宝玉是“今古未有之一人耳”,要评出他是怎样的人物来很难,只有黛玉一人与之可对,最后说:“余阅此书,亦爱其文字耳,实亦不能评出此二人是何等人物。”这本是我们很能理解的话,说明小说实非作者简单的自传,曹雪芹也并非照自己的样子来塑造宝玉形象的。作者利用自己的生活经历、体验、积累,创造出两个全新的、独特的艺术形象,而这些形象不是某一种概念的代表,也不是生活中某一真人的仿制,或在某本书中可以找到的。它相当复杂,要想用几句话说清楚并不容易。我想大体是这个意思。可是欧阳健怎么说?他说这是“明白宣示批点者对作者身世与小说本事毫不了解的批语”。这里哪有一丝一毫关系到“作者身世”?艺术形象的个性独特怎么可以跟什么了解不了解“小说本事”扯在一起呢?欧阳健还想用脂评来证明戚本(有正本)早于甲戌、己卯、庚辰本,说得也够怪的。大家知道戚本虽与甲戌、己、庚本没有直接过录关系,但它的整理成书,却比上述诸本迟得多,其中脂评也可能是不止一种本子评语的集合,并经过删除和改动,所以不免时有讹误。如第二十二回黛玉问宝玉:“至贵者是宝,至坚者是玉,你有何贵你有何坚?”原来的脂评是:“拍案叫绝。大和尚来答此机锋,想亦不能答也。”至戚本,却讹成“拍案叫绝,大都尚未答此机锋,想亦不能答也。”正误是一目了然的。但诸如此类的例子,欧阳健却有相反的说法。如第十五回宝玉于送殡途中,留情于邂逅之村姑二丫头,小说写其离去时有“争奈车轻马快”之语,甲戌评“车轻马快”曰:“四字有文章。人生离聚未尝不如此也。”至戚本,“文章”已作“文意”,“离聚”已作“难聚”,都因形近致讹。欧阳健却倒过来说:“‘车轻马快’,纯从宝玉之意绪写出,故曰‘四字有文意’,而甲戌本侧批改‘文意’为‘文章’,就不通了,又改‘人生难聚’为‘人生离聚’,也与文情不合。”居然以通为不通,以不通为通,真是少有的怪事。请问老兄在什么地方曾见到过“有文意”这样可笑的用法?宝玉遇二丫头是“聚”,又上路是“离”。批者以为作者用“车轻马快”四字,话中有话(即所谓“有文章”),它包含着更深的感慨:人生恰似过客,离合聚散,皆来去匆匆,瞬间即还;欲寻旧迹重见无期,此亦“雪泥鸿爪”之叹。二丫头非宝玉长相思而不得相见者,又刚刚才见过面,这里如何用得上“难聚”二字?
类似这样可笑的是非颠倒,还有欧阳健驳周汝昌先生的一段话:
周汝昌认为,己卯、庚辰本夹批的署名,是被甲戌本与戚本(有正本)删去的。他说:“最可笑的是戚本,他好像不明白这个署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