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会有多?长,这是他永远答不出的问题。
也许有一天,他忽然死在了这世上的某个地方。
也许有一瞬,他会就对她骤然没了兴趣。
又或者,先?厌倦的那个人是她,然后风流云散……就再也没有了以后。
虞娆见他没有拒绝,将那面对着墙绷着画布的画板转了回来。
一瞬间,她被惊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浓墨重彩的油画,蓝天碧草以及一个没有面容的红衣女郎,一层一层叠上去的艳丽色彩,让那生动的情?绪奔涌而出。
“这张画有名字吗?”
“这是老头子的最?后一张画,没来得及取,人就没了。”
“那他画的是……”
“我妈。”周妄望着那画上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你?爸爸很厉害,他是我见过情?绪最?有感染力的画家,他一定很爱你?妈妈。”
最?简单的笔法?,最?浓烈的情?绪,虞娆欣赏着眼?前那特?别的作?品,似乎可以找到些许共鸣。
周妄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画中人的脸,而后厌烦的捻了捻指腹:“知道?为什么这画里的人没有五官吗?”
“为什么?”虞娆好奇的追问道?。
周妄嗤笑一声:“因为他忘记了。”
“忘记了?”
“老年?痴呆,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个干净,连我都不认得,只记得和?那个抛弃了他的女人初遇的场景。”说?着,周妄看向了墙角那些废弃的画布和?画框:“这些都是,给他扔了就继续画,就这么痴痴傻傻的画完了一辈子。”
虞娆有些唏嘘,轻轻的将画板摆正,拂去了上面的灰尘。
尘埃在落日的余晖里飞舞,然后一点点的坠落,像是白日里陨落的渺小的星,真挚的在和?这个世界道?别。
“周妄,你?怨恨他吗?”
“谈不上怨恨不怨恨,人死如灯灭,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挺好。”
虞娆注视着那张躺在阳光里的画,轻轻的垂下了眼?帘:“至少你?是爱情?的结晶,而我……我是利益结合的产物,为更大利益而生。”
她的父母各自忙碌,相敬如宾,抽空生下了他们姐弟三?个,完成了延续血脉的任务,顺便用血缘将彼此的利益牢牢捆绑。
她是作?为利益纽带而生,而她的使命就是和?另一个利益体结合,再生下一个牢固的利益纽带。
这样好像很没有良心的话,她不能同身边的人说?,可面对眼?前这最?熟悉的陌生人,她却好像可以再也不掩藏自己的喜怒哀乐。
听着她的话,周妄转头看向油画,微愣了愣,似乎第一次感受到一个荒谬的事实他的存在竟是因为爱。
他嘲讽的勾唇,将这荒谬的想法?赶出了大脑,继续看向有些落寞的虞娆。
“那你?怨恨吗?”
虞娆轻轻摇头,平静一笑:“人啊,总是不能太贪心的。”
抱着手臂的少女,眼?中是周妄懂也不懂的复杂神色,她像是一片在眼?前飘落的雪花,美丽圣洁,脆弱纯净。
他伸手好像就能触碰到她,可却握不住,或者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手心融化寂灭,又或者任她从指缝里飞走。
他好像对这段注定有时限的感情?生出了一点贪念。
又或者,那只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女人的爱怜。
“虞娆。”
“嗯?”虞娆回眸看向他。
“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周妄沉声问道?,
虞娆有些不明所以:“留下来?”
“对”周妄望向她,眼?中爱欲与理智并存:“就到我们的以后结束为止。”
虞娆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莞尔:“周妄,三?岁的小孩可都没有这么好拐,想让我和?你?同居,是不是至少要先?把东西准备齐全?”
“都需要什么,你?说?,我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