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5 / 17)

:“所以小虎你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他把头甩了甩说:“是的,是的,就这么一条路,你走不走吧,走不走吧!”我想,他碰到我曾经碰到的问题了。嘴上说:“明白就好,早明白比晚明白好。”他说:“我想那些评委也没勇气把自己的名字公布出来,他们表面上还是要脸的。”我想,你也太看高那些评委了,以为他们真是什么权威吧,他不贯彻意图下次就没他的份了。嘴上说:“说评委也还是有点冤枉了他们。”他若有所思点头说:“如今的人心理承受能力也真强,他从鱼头吃到鱼尾也不怕别人说。自己把自己当做标准,量体裁衣定了那么几条,那当然他是最标准的,是第一名。再往下他左边嘴角生颗痣,那标准里也有颗痣了。你知道下面是怎么议论的?”他咧着嘴手指在嘴角点了一下,示意着那颗痣。我想,如今到手就是真的,他怕议论?笑话!怕议论他敢办事?如今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几个君子,怕别人说,不敢下手?根本不怕!你太低估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了,你议论几句只等于放了个屁罢了。嘴上说:“小虎你到了那一天你要做什么,我看你也不在乎谁说几句。”他说:“如今的人脸皮都撕下来了,可总要凭点良心吧。”他做了个撕脸皮的动作,又拍拍胸。我想,脸皮都撕下来却要凭良心,这话怎么讲?嘴上说:“只要我们自己凭良心就可以了。”喝完茶我抢着结了账,他跟我握手说:“池科长你还不算一个最坏的人吧。”我说:“过奖了,过奖了。”出了门我说:“好自为之。”他一拍大腿说:“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六十二

我在圈子里活动了半年,觉得自己还算一个有悟性的人,简直有点如鱼得水的感觉。我这么有悟性,竟被冷落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在圈子里活动,最重要的就是对周围的人特别是大人物的心思了如指掌,要吃透他们。我的悟性就是凭着本能准确把握那些无法言说却又意义重大的事情,这些大事情都发生在小地方比如酒桌上。对似乎是不经意的一句话,有时候我为了分析它后面的内容,其中的感情色彩、用词的分寸,要进行长时间的思考,把各种人物关系都考虑进去。别人都在一点一点地寻求进步,我也这么做着,这一点一点的意义实在大得很,这是积累,积到一定程度就有质变,可不能掉以轻心。有时候我也按照古希腊圣人的教诲,停下来认识认识自己,觉得自己有点卑琐。我整天这么察言观色,利用一切可能的渠道体察大人物的心思,并不动声色地予以迎合,这点悟性也只是有悟性的卑琐有悟性的奴性罢了。这时我免不了在心里骂自己几句,可骂归骂,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不做行吗?能够骂自己几句又使我非常得意,这使我多了一点精神优越,骂自己的悟性可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

三月底参加博士学位考试,考试之前马厅长安排我跟导师宁副院长见了面。见面之后我对考试就有了把握。六月底录取通知就下来了。七月份我评上了职称,是副研究员了,职称到手,分房分数比当科长又多了五分,比年初当办事员更多了十分,就分到了两室一厅的套间。搬家的前一天晚上董柳激动得一夜没睡着,半夜里也把我推醒来讨论房子,说:“如果我睡着了醒来是什么感觉,恐怕人都会浮起来吧?”我说:“那还可以浮到天上去?眼皮里就没一寸深的水!别人住一百几十个平方,那他长生不老?”她说:“你怎么敢跟马厅长比?”又说:“我真的睡不着,做梦一样就有自己的厨房了,总有一种插了翅膀要飞起来的感觉。”我说:“这算什么算什么!”才半年多我对什么科长已经不屑一顾了,我的心要大得多,想得远得多,但我不愿跟董柳说。还是在去行政科拿钥匙的时候,申科长说:“池科,你那房子其实也用不着怎么装修。”董柳说:“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好不容易分到一套房子,委屈了我自己倒没什么,我就不愿意委屈了房子,委屈了房子我心里就堵着。”申科长说:“小柳子你信不信好事它要来,门板都挡不住。我在厅里二十多年了,也看出一点来了。通的人总是通,不通的人总是不通。”房子没怎么装修就住了进来,董柳很不甘心,不停地感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