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惟吓了一跳,疑惑地来回看着他俩。

应恺呵斥:“生死大事,当严肃以待。况且逝者亲友满腔哀思,却见你一副戏谑之态,心中如何自处?”

“……”

宫惟嘴唇阖动几下,茫然说不出话,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徐霜策。

徐霜策冷冷道:“到那边墙角去,原地规矩站好。”然后对应恺示意不远处一脸复杂的长孙澄风,道:“我同你一起去说罢。”

应恺余怒未消,但也只得提脚回去道歉收拾那摊子,然而两人刚一转身,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生涩但清晰的少年嗓音:

“生亦可欢,死亦可喜,自然轮回而入天地,随世间万物永生不朽,为何要悲伤?”

两人又同时转回来,应恺愕然道:“你说什么?”

宫惟道:“凡人生死于世间,如蜉蝣旦夕于天地,小事耳。何足挂齿?何须啼哭?”

尽管发音别扭、磕磕绊绊,但他从没说过这么长的话,应恺简直惊呆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呢宫徵羽?你我皆是地上凡人,怎可作此言语?”

他从来没有这么声色俱厉过,宫惟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争辩:“我……”

应恺怒道:“给我去那边站好!”

“……岂有此理!”“应盟主师弟怎么这个样子?”“没有教养,没有教养!”……

周围小声的指责越来越多,越来越压不住。宫惟在四面八方的敌意中微微发着抖退后半步,最后一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徐霜策,但对方的神情却像是一桶冷水冲他当头浇了下来。

徐霜策俯视着他,不易察觉地眯起眼睛,视线中仿佛隐藏着某种审视。

宫惟牙关发颤,突然结结巴巴地道:“生死有命,荣枯有时,此为道法自然。若是凡人之死都要哭啼不舍,那为何没人为春去冬来而感伤,为花叶荣枯而悲喜?”

他提高声音:“这两者又有什么不同?”

窃窃私语声一下嗡起响亮起来,人人的视线都震惊仿佛看见了怪物,应恺大怒一把拽起宫惟:“你跟我回去!”

宫惟拼命挣扎:“我不要,我没错!我……”

突然徐霜策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你真的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