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我找了你好久。”

谭影笑了笑,伸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我路过小院便进来看看,你还记得之前给我做了个小树屋么,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丝毫未变……”

话音未落,身前人却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

“阿影,”他低声唤道,“谢谢你,一直在这里。”

谭影抬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怎么了呀今天……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夜色中,月梨树的花香弥漫,两人的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下交织在一起,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次日酉时,藏经阁。

天色如墨,皇家藏经阁巍然矗立于圣殿中轴线后方。九层飞檐的檐角上,凤首昂然,口衔夜明珠,彩光穿透夜色与氤氲的灵气交织,光华熠熠,宛如九天星辰坠入凡尘。

藏经阁内,议事厅空旷而肃穆,各大门派的长老们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上官望朔眉头紧锁,声音低沉:“此番幽越池一跃而起,成了世间唯一一个大乘强者,魔族更是气焰高涨啊!”

古月教长老捋了捋胡须,叹息道:“魔族已经连破四城,如今岚岳城外已有魔族屯兵,怕是也形势险峻。袁盟主昨日发了盟主令,号召各派共同御敌,可我们古月教去年守卫雪霁城,教内弟子死伤无数,连大长老都重伤闭关至今,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一提到卖惨,众人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

“七年下来,实在是把宗内战力都快熬干了……”

这些年,各门各派只有打到自家门口才奋力抵抗,援军队伍逐渐稀薄。幽越池上位没几天,个别城主甚至已经偷偷向魔族投诚,有几个大派这次都没派人前来。

鼎剑阁的张钦面色不忿,声音陡然提高:“溱水崖一战,我们鼎剑阁冲在第一线,阁主伤重境界跌落,此次藏经阁议事都无法列席,更别提阁内的一众好苗子了!”他话音一转,语气中带着讥讽,“可七年下来,风临城却一次都未曾遭受魔族袭击,它明明是紧挨着落玄山脉的城池,个中缘由怕是昭然若揭吧!”

谈及风临城,自然绕不过凌渊。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张钦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风临城怕是早早与魔族暗通款曲,一个半魔竟堂而皇之用结界笼罩整座城池,安知他埋藏祸心,打算献祭一城百姓练就魔功?”

司空淮此番代表司空一族列席,凌渊从血统上来说毕竟是他的外孙,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然而,司空淮只是闭目凝神,不作一声。他有心替凌渊申辩两句,可鼎剑阁与司空一族刚刚结盟,张钦在阁内地位日渐上升,此时不宜开罪。

张钦见状,更加肆无忌惮,继续煽动道:“此番岚岳城城门失火,风临城竟也见死不救,两座城池唇齿相依,袁盟主素来对苍南宗多有袒护,可危难关头方见真心呐!”

“听说这次风临城派凌渊前来,事关秘宝传承,若是他真的怀有异心……”有人低声附和,语气中略有迟疑。

张钦拍案而起,声音洪亮:“大家莫不是忘了七年前烟云顶惊变那魔头失控的模样!我徒弟的命便是葬送在他手里,若是他夺得秘宝倒戈魔族,那澧朝便彻底完了!”

“对!”

“张长老此言不虚……”

议事厅内一片嘈杂,众人神色各异,有的愤慨,有的犹豫,更多的则是心怀鬼胎。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蓦然响起,打破了厅内的喧嚣:“既然张长老如此言之凿凿,那风临城便退出秘宝传承好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锦衣少年站在门口,眉眼如画,唇角带着一丝讥诮的笑意。

他身后,凌渊静静而立,目光冷冽如霜。

谭影缓步走入厅内,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张钦身上,冷声道:“张长老如此笃定风临城与魔族勾结,不知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