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影珍重地收起宝珠并道谢,虽是初次见面,但是他感受到了长辈的关爱,心里暖融融的。
凌渊沉默地拿着手中的雪风绫,半晌之后还是开口问道:“外祖母,我不是司空明月生的,司空初羽才是我的母亲,对么?”
南宫霖刹那间脸色一白,凌渊毫无征兆地发问让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凌渊苦笑一声:“看来您也知道。是外祖父和皇后一同决定的吧?为了稳固她的后位,为了司空家族的未来,于是我便是那个被随意拨弄的棋子。”
南宫霖攥紧了手中的酒盏,眼眶微微泛红:“渊儿……外祖母对不住你。”
凌渊拿起绢帕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您有什么好对不住我的,从小到大您是唯一一个真心爱护我的长辈了。”
闻言南宫霖哭得更伤心了,她拉过凌渊的手,声音有些哽咽:“我拦不住他们,他们两个是我的至亲,却没有一个看得起我。”
多么可悲。
“明月总说我偏心妹妹,可是家里却只有初羽记得我的生辰,初羽每次外出历练都会给我写信,回来还会给我带些新奇玩意儿逗我开心。”想到早逝的女儿,南宫霖心中愈发悲痛:“明月将你抱走没几年,竟把你那么小的年纪扔到那么破旧的别院里自己住,外祖母当时觉得自己真的好没用。”
于司空明月而言,没有灵力的人没有丝毫价值,五岁的凌渊如此,她的母亲亦如是。
凌渊安抚地拍了拍南宫霖的后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您知道我的生父是谁么,我的生母又是为何而死?”
南宫霖待心绪平静下来之后,方才开口:“渊儿,初羽没有告诉我你的生父是谁,她说不想给家族惹来祸事。她最后一次外出历练长达两年,这之间她写信给我,说是遇到了志同道合的道侣,已经决意与他在一起,还说过段时间带他回来见我。”
南宫霖目光有些怔忪,仿佛又想起了那个晚上:“那天我正巧睡不着,听见院子里有声响便上前去看看,结果竟然是初羽……她当时浑身都是血,不知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见我出来委屈地抱着我直哭。”
谭影见凌渊修长的手指紧攥着衣袖,于是便悄悄地伸过手拍了拍他,绷紧的右手瞬间放松下来,转而与他十指相扣。
“初羽丹田受了重创,境界由元婴期跌落到了筑基期,而且腹中竟有了胎儿!我一开始以为她是遇人不淑被负心人伤成这样,但是初羽说她是被追杀,而她的道侣为了拖住追兵让她离开,已经被仇家杀害了。修士怀胎本就损耗元气,她重伤未愈又执意要生下你……”
凌渊瞬间抓紧了谭影的手,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她是因为生我去世的么?”
南宫霖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渊儿,这并不能怪你。初羽生下你之后灵力不稳内伤反噬已经无力回天了,她弥留之际还亲了亲你的脸,说想知道你长得像不像她,可惜自己看不到了。”
凌渊暗金色的双眸已经湿润了,南宫霖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有着沉甸甸的怀念:“好想告诉初羽,渊儿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样。”
她伸手摸了摸凌渊的鬓角:“好孩子,不用太过伤怀。大道通天,可是真正得长生者又有几人呢?人终有一死,若是哪一天听到外祖母的死讯,你也无需太难过,外祖母会和你的母亲团聚,一起在长生天上保佑我的渊儿。”
凌渊眼中泛光的水泽终是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他的心中既有酸楚更多的却是感动。
原来自己的生父生母不是相互算计毫无真情的帝后,而是真心相爱生死相依的道侣,而他也并不是累赘的长子,而是母亲明知不能生产却硬是以命相换的小孩。
何其有幸能拥有这样的至亲。
告别外祖母之后凌渊并未再做逗留,直接出府回宫了。马车里凌渊他将额头轻轻搁在谭影的颈窝,他纷杂的思绪依旧难平,但是心口却被热意填满。
谭影感同身受,正欲开口说话,突然之间识海响起